万沐睁开双眼，眸中异象敛去，气息归于沉静，却更显深不可测。他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通天峰，最终落在神色复杂、彼此间目光偶尔交错却又迅速避开的张小凡与陆雪琪身上。
他嘴角微扬，那抹惯有的、带着几分洞察与戏谑的弧度再次浮现。一步踏出，他己来到两人面前，目光在面色微红的陆雪琪和有些局促不安的张小凡之间流转。
“此番波折，倒是让万某看了一出好戏。”万沐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吸引了在场所有幸存者的注意，连气息衰败的道玄真人也凝神望来。“兽神之劫，源于戾气；而尔等正魔之争，困于门户之见。说到底，皆是执着于表象，未见本源。”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张小凡，又瞥了一眼下意识握紧天琊神剑的陆雪琪，缓缓道：“你二人，一个身负青云正道绝学，兼修天音佛法，更融鬼王宗魔功于一身；一个乃青云翘楚，冰清玉洁，矢志守护宗门。看似道不同，路迥异，然则……”
万沐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玄奥的意味，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你们可知，方才引动诛仙古剑，助小凡领悟，令万某亦有所得的《天书》五卷，其本质为何？”
他不等众人回答，便自问自答，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天书五卷，包罗万象，既有佛门慈悲真源，亦有玄门清静无为，更含魔教诡变精要！它本就是一部完整的、阐述天地能量与法则本质的无上经典！何来正？何来邪？正邪之分，从来只在人心，不在功法！执着于门户之见，以功法判定正邪，无异于坐井观天，自缚手脚！”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众多青云弟子心中，连道玄真人也身躯微震，面露沉思。而张小凡，眼中更是爆发出明亮的光彩，万沐此言，彻底解开了他心中最大的枷锁！
万沐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小凡和陆雪琪，语气变得不容置疑：“你二人，一个身兼天书之实，一个心向天道之正，本就相辅相成。更遑论，你们心中早有彼此，情根深种，不过是被这世俗所谓的正魔之辨所阻隔。今日，万某便替你们做个主，以这《天书》五卷为聘，以这朗朗乾坤为证，成就一段佳话，也让你等正魔两道看看，何为‘道之本源，殊途同归’！”
“前辈！”张小凡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激动与不可置信。 “你！”陆雪琪更是惊得后退半步，脸颊瞬间红透，如同染上胭脂，美眸中羞意、慌乱，以及一丝深藏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交织在一起。
“怎么？不愿意？”万沐眉毛一挑，带着几分戏谑，“还是觉得，万某没这个资格为你们证婚？”
“不！晚辈……晚辈愿意！”张小凡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看向陆雪琪，眼神坚定而炽热，过往的种种顾虑，在万沐点破天书本质、打破正魔藩篱后，己烟消云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雪琪身上。她感受着张小凡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听着周围细微的抽气声，心跳如擂鼓。她想起过往种种，想起张小凡的善良与坚韧，想起自己的牵挂与不舍，又想起万沐那番关于“道在人心”的言论……终于，在那无尽的羞怯与巨大的勇气挣扎中，她微微垂下眼睑，炙热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用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的声音道：“……全凭前辈做主。”
“好！”万沐朗声一笑，声震西野。
他神色一肃，不再带有丝毫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严肃穆，仿佛与冥冥中的天地法则产生了共鸣。他并指如剑，凌空虚划！指尖过处，金色的圣力流淌，并非凝聚攻击，而是勾勒出一道道古朴、玄奥的符文，这些符文汇聚，竟在虚空中形成了一卷光芒璀璨、仿佛由纯粹道则凝聚而成的金色婚书！
婚书展开，万沐目光如电，声音如同天道纶音，响彻在青云山巅，甚至传入了那冥冥中的天庭地府，三界六道：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
“当上奏九霄，晓禀众圣，通喻三界，诸天祖师见证！”
“今有修士张小凡、陆雪琪，情投意合，愿结连理。”
“天地为鉴，日月同心！”
“此证！”
话音落下，那金色婚书爆发出万丈光芒，仿佛真的穿透了虚空，将这道姻缘契约通报诸天！一股宏大、庄严、不可违逆的法则之力弥漫开来，笼罩在张小凡与陆雪琪身上。
万沐看向张小凡，声音带着无上威严：“张小凡，你可听清？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张小凡感受到那冥冥中锁定自己的因果之力，神色无比郑重，对着婚书与万沐，深深一拜：“张小凡立誓，此生绝不负雪琪！若违此誓，甘受天谴，身死道消！”
万沐又看向早己羞得不敢抬头，身子微微颤抖的陆雪琪：“陆雪琪，你可明白？佳人负卿，便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陆雪琪娇躯一颤，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无边的羞涩，抬起那绝美的脸庞，眼神却异常坚定，声音清越而决绝：“陆雪琪立誓，此生定不负小凡！若违此誓，愿受天罚，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两人誓言立下的刹那，虚空中的金色婚书骤然收缩，化作两道细小的金色流光，一道没入张小凡眉心，一道融入陆雪琪心口。一股无形的、牢不可破的因果纽带，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自此，天地共鉴，三界共证！
通天峰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有、首通天道法则的“天婚”仪式所震撼。道玄真人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却并未出言反对。或许，这打破常规的结合，正是化解正魔千年积怨的一个契机。
张小凡与陆雪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份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欣喜与坚定，以及那由天道法则见证的、沉甸甸的责任。
万沐看着这对新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此举，既是为了成全这对有情人，更是要以最震撼的方式，打破此界根深蒂固的正魔偏见，留下一个关于“道”的思考。
“此间因果己了，佳偶天成。万某去也！”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身形如同清风般消散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只留下那回荡在天地间的天道婚誓，以及一对在废墟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由他亲手促成，得天地认可的新婚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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