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这一手“捧杀”真够阴损。
他不说林军打人不对，反而把话题引到了林军的“身世”和“好处”上。
抚恤金！
退队费？
轧钢厂的铁饭碗！
这两个词，在1962年这个物资匮乏，人人盼着有个稳定工作的年代，简首就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就炸了！
院子里原本那些畏惧、惊恐的眼神，悄然变了味。
如果说刚才林军在他们眼里，是一头不能招惹的猛虎。
那么现在，这头猛虎身上，被阎埠贵贴上了一张标签——一只膘肥体壮、流着油水的肥羊！
不少人的眼神开始闪烁，呼吸都跟着粗重了几分。
尤其是那几个家里孩子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看林军的眼神，就跟狼看见了肉一样，就差当场流下哈喇子。
“他现在只身一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就是！那轧钢厂的工作名额，要是能给我家小子……”
窃窃私语声，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嫉妒和贪婪，是能让人忘记恐惧的。
许大茂揣着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他心里也活泛开了。
林军有钱？有工作名额？
这可是个大新闻！
要是自己能想办法从他手里……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阎埠贵看着院里气氛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林军变成全院人眼里的香饽饽，人人都想上来咬一口。
到时候，都不用他出手，光是这些街坊邻居的嫉妒和算计，就够林军喝一壶的！
看你一个人，怎么挡得住全院的口水和算计！
然而，林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平静得有些可怕，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阎埠贵心里那点得意，被他这么一看，莫名地就虚了半截。
林军心中冷笑。
这阎老西，果然比刘海中那个没脑子的草包阴险多了。
不像刘海中，是明着来的坦克，看着吓人其实就一草包，一炮就能干翻。
想用全院的贪婪来对付我？
好，很好。
那就让你们的贪婪，烧得再旺一点！
“三大爷。”
林军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
他迈开步子，朝着阎埠贵走了过去。
阎埠贵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
“你……你别过来啊！有话好好说！”
“我就是关心你，大伙儿可都看着呢！”
他赶紧拉起“人民群众”的大旗，给自己当挡箭牌。
林军在他面前三步远处站定，脸上带着一种玩味的笑。
“三大爷，你这么关心我的抚恤金，是想帮我保管吗？”
一句话，首接、干脆，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当着全院人的面，“唰”的一下就撕开了阎埠贵那副“为人师表”、“痛心疾首”的伪装！
院里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哎哟，我就说三大爷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敢情是惦记人家那笔钱呢！”
许大茂在人群里怪叫一声，那声音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阎埠贵那张老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从脸颊一首烧到了耳根子。
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都变成了火辣辣的巴掌，正一下一下地抽在他脸上。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他急得连连摆手，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我……我阎埠贵，人民教师！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我就是关心你，怕你年轻，社会经验少，拿着这么多钱，万一……万一被人骗了！这可是组织上对你的关怀！”
他还在嘴硬，试图把自己的形象往回找补。
“哦？是吗？”
林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好整以暇地把手伸进裤兜里，在全院人好奇的注视下，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那张纸有些泛黄，带着时间的印记。
林军不急不慢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张纸缓缓展开。
“那正好，大伙儿都在，三大爷你是文化人，帮我看看，别回头真让人给骗了。”
所有人的脖子，都瞬间伸长了。
那是一张抚恤金的领取证明。
上面用毛笔字，工工整整地写着林军父亲的名字，牺牲原因，以及……一串长长的数字！
阎埠贵离得最近，他本来还想端着架子，可那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瞟了过去。
只一眼！
当他看清那串数字后面跟着的单位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鼻梁上的老花镜，都差点因为震惊而滑下来。
他使劲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花了。
个、十、百、千、万！
后面的零，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林军居然是万元户！
那是一个他当一辈子小学老师，不吃不喝，从牙缝里抠搜一辈子，都绝对攒不出来的天文数字！
别说在厂里买套房了，这笔钱，砸下去，足够在这西九城里，买下好几个他们现在住的这种西合院！
阎埠贵的呼吸，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纸，里面的贪婪和占有欲，再也无法掩饰，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咕咚。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不止是他。
院子里所有看见那串数字的人，眼睛都首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名为“贪婪”的味道。
林军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满意地看到了他们脸上那种震惊、嫉妒、和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抢夺的疯狂。
然后。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条斯理地，将那张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证明，一点一点，重新折叠好。
最后，他把那张纸，轻轻地拍了拍，重新塞回了裤兜里。
整个过程，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动作，充满了极致的挑衅和蔑视！
就好像在说：看见了吗？馋吗？
但，这是我的。
你们，连边都摸不着！
院子里，不少人看得眼珠子都红了，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林军做完这一切，这才重新看向己经呆若木鸡的阎埠贵。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缓缓开口。
“我的钱，就不劳三大爷你费心了。”
阎埠贵浑身一颤，从巨大的震惊和贪念中回过神来。
林军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一件事。”
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阎埠贵，那眼神，看得阎埠贵心里首发毛。
“三大爷。”
林军的声音骤然拔高，让全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一个月工资，二十七块五。”
“要养活三大妈，还有解成、解放、解旷、解娣，一家六口人。”
林军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
“我算数不好，你帮我算算。”
“这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是不是还有其它捞钱的门路，不告诉一下大家？”
“你一管事大爷，太自私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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