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的话，拉扯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他每念出一条傻柱接济贾家的记录，傻柱屋里的喘息声就粗重一分。
而院子里，易中海那张故作沉稳的老脸，颜色就更难看一分。
这些事，他岂止是心知肚明？
其中不少，还是他亲自在背后敲着边鼓，推波助澜的结果！
他不止一次地在傻柱耳边念叨：“淮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你一个大男人，能帮就多帮衬一把。”
可他从没想过，这些事会被人一笔一笔记下来，还当着全院的面，用这种方式给抖落出来。
林军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一大爷。”
“你跟我谈邻里和睦，跟我讲互相帮衬。”
“我听着，都快被你感动了。”
林军的嘴角勾起，那笑容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可我听了半天，怎么听出来的意思，是想让咱们这一个院子的人，都向何雨柱同志学习？”
“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劳任怨，给贾家当那个移动的血库，是这个意思吗？”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血库！
这个词用得太狠了，也太他妈形象了！
再联想刚才林军念的那些账目，众人看向秦淮茹家的方向时，眼神里己经没了同情，只剩下赤裸裸的鄙夷。
易中海的眼皮狂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感觉一股邪火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你……你这是偷换概念！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没说过？”
林军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易中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好，那咱们就说明白点！”
“你刚才那番话，绕来绕去，不就是想让我点头，答应给你养老吗？”
“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所谓的‘给我养老’，是不是就是让我以后，也把爹妈拿命换来的抚恤金，把我以后在厂里辛辛苦苦挣的每一分工资，都一分不留地拿出来，去填贾家那个无底洞？”
“是不是让我学着傻柱，自己啃窝窝头，省下白面馒头给贾家那几个白眼狼吃？”
“是不是让我看着院里谁对你不敬，就冲上去帮你咬人，当你的打手？”
林军步步紧逼，声音陡然拔高，响彻了整个西合院！
“然后呢？！”
“等我被吸干了，钱没了，你易中海好心安理得地住进我家，享受秦淮茹端茶倒水的伺候？”
“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最后你舒舒服服地让秦淮茹给你养老送终？”
“易中海！”
林军的暴喝，在每个人的耳边轰然炸响！
“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你那点龌龊算盘，真当全院的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诛心！
这番话，太诛心了！
把易中海藏在“德高望重”、“大公无私”外皮下，那点最自私、最肮脏、最不可告人的养老算盘，血淋淋地、活生生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院子里，彻底炸了！
“我的老天爷！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说一大爷怎么老向着秦淮茹呢，根子在这儿啊！”
“他这是想让傻柱和林军当冤大头，养着秦淮茹，然后他自个儿老了去摘桃子？”
“太不是东西了！这心也太黑了！”
“亏我以前还觉得他是个大好人，呸！”
许大茂在人群里，兴奋得首拍大腿，怪叫道：“高！实在是高啊！一大爷这招‘借鸡生蛋’，玩得是真他娘的溜啊！”
院里众人看向易中海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尊敬和信服。
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后的鄙夷，是被人当猴耍的愤怒，是深深的怀疑和不齿！
易中海想给林军扣上“破坏团结”、“不敬长辈”的大帽子。
结果，被林军简简单单几句话，反手一击，把他自己站了一辈子的那个道德制高点，给一脚掀翻了！
摔得稀碎！
“你……你……你……”
易中海气得浑身筛糠一样地抖，一张老脸由红转紫，由紫转青，最后变得惨白一片。
他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林军，嘴唇哆嗦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骂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他经营了一辈子，看得比命还重的“德高望重”、“大公无私”的好名声。
他赖以在西合院发号施令的权威，就在今天，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被林军这个刺头，给撕了个粉碎！
他成了全院的笑话！
一个自私自利，算计着别人给自己养老的伪君子！
傻柱的屋里。
“哐当！”
一个暖水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滚烫的开水溅了一地，冒着白色的水汽。
傻柱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窗外院子中央的易中海，又扭头，看向不远处秦淮茹家紧闭的房门。
林军的每一句话，都很扎心。
血库……
工具……
一条狗……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他傻柱掏心掏肺地对秦姐好，把她一家当成自己的责任，在易中海眼里，只是在替他养着未来的“保姆”？
原来，他把易中海当成亲爹一样敬重，言听计从，在易中海眼里，他就是一条指哪咬哪的狗？
难怪！
难怪每次他把饭盒给秦淮茹，一大爷都看在眼里，不仅不劝，还夸他“懂事”、“有担当”。
难怪每次他和院里人起冲突，只要是为了秦淮茹，一大爷总是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话。
那不是疼他！
那是在维护自己的“工具”！
傻柱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他看着易中海那张因愤怒和羞辱而扭曲的老脸，又想起秦淮茹那总是带着泪光、楚楚可怜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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