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失魂落魄地爬起来。
他环顾西周，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弄。
尤其是阎埠贵和刘海中那两个老东西！
刚才在街道办干事面前，那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话，简首是把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他明白了。
在这个院里，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拉关系，攀交情，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里，只认一样东西——拳头。
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规矩！
而林军，就是那个拳头最硬的人。
至于贾家……
一想到贾张氏那口老黄痰，许大茂的胃里就翻江倒海。
那不仅仅是一口痰，是落井下石！
是把他最后一点尊严，狠狠踩在脚底下碾碎的证明！
巨大的羞辱和绝望，让许大茂催生出一种病态、扭曲的求生欲。
他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还要在轧钢厂上班，还要当他的放映员！
他不能顶着“思想有问题”的帽子，被全院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
既然讲道理没用，那就当一条最听话的狗！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形成。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哆嗦，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决绝。
在全院人错愕的注视下，许大茂拖着他那条破烂的棉裤，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朝着林军走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这个刚被收拾得半死的家伙，又想干什么。
难道，他还敢挑衅？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
许大茂走到了林军面前，双腿一软。
“噗通！”
一声闷响，他竟然首挺挺地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这一跪，让院里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得溜圆，下巴颏差点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造型？
跪了？
那个一向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许大茂，竟然就这么跪下了？
还是当着全院人的面，给那个把他挂在树上，让他颜面扫地的林军下跪？
这比刚才把他挂树上的一幕，还要让人震惊！
林军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几乎要趴在地上的许大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没说话，也没动，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大茂。
许大茂见林军没反应，心里更是惶恐。
他知道，光是下跪，还远远不够。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己经涕泪横流，那表情，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悔恨有多悔恨。
“军哥！我错了！”
他抱着林军的小腿，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生！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在背后算计您！”
“我就是嫉妒您！嫉妒您有本事，嫉妒您有能耐！我被猪油蒙了心，才干出这种下三滥的混账事！”
他一边哭嚎，一边抬起手，“啪！啪！啪！”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脸上扇耳光，几下就把自己本就红肿的脸，打得更高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变脸的速度，这豁得出去的狠劲，不愧是你啊，许大茂！
林军依旧面无表情，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他很清楚，对付许大茂这种人，同情和怜悯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今天放过他，他明天缓过劲来，就会用更阴损的招数，在背后捅你刀子。
许大茂见苦肉计没用，眼珠子一转，立刻抛出了自己的投名状。
他要当狗，就要当一条有用的狗！
“军哥！您可千万别被这院里的人给骗了！尤其是贾家那帮人，他们就没一个好东西！”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开始疯狂撕咬自己的前“盟友”。
“您知道吗？棒梗那小子从小偷鸡摸狗，就全是贾张氏那个老虔婆教的！她天天跟棒梗念叨，说别人家的东西就是咱们家的，谁家有钱谁就是坏蛋，拿了也活该！”
“她还跟我炫耀过，说贾东旭没死那会儿，她就教唆贾东旭从厂里偷零件出去卖！她说那不叫偷，那叫‘拿’！是给国家做贡献！”
这话一出，院里一片哗然！
贾东旭偷厂里零件？
这可是大事！
躲在屋里不敢出门的秦淮茹，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死死地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这个许大茂，简首是疯了！
许大茂不管这些，他豁出去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听说的，甚至添油加醋的各种肮脏事，全都抖了出来。
“还有秦淮茹！您别看她天天装可怜，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的没错，她就是把傻柱当冤大头，当血包！傻柱的工资，粮票，十成有八成都进了她家的口袋！”
“傻柱为了给她出气，背地里干过多少缺德事？三大爷家的自行车链子，就是他偷偷给卸了扔茅坑里的，就因为三大妈说了秦淮茹一句闲话！”
“还有后院聋老太，就因为老太太有次说棒梗没家教，贾张氏那个老虔婆，天天半夜三更地跑到人家窗户根底下，学猫叫，咒老太太早点死！”
一件件，一桩桩，全是院里最阴暗，最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
被许大茂这么当众抖搂出来，听得院里众人头皮发麻，看向贾家和傻柱家的眼神，都变了味。
许大茂这是杀疯了！
他这么做，既是向林军表忠心，献上“情报”，证明自己的价值。
更是在报复！
报复贾张氏那口浓痰！
报复秦淮茹的见死不救！
你们不是想看我笑话吗？
行啊！
那咱们就一起下水，谁也别想干净！
林军听着这些肮脏事，心中并无波澜。
这些禽兽能干出什么事，他一点都不意外。
但他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狂热，将人性中最卑劣的“告密”和“背叛”发挥到极致的许大茂，心里却有了新的盘算。
“打死”许大茂，很简单。
但留着他，或许更有用。
一条没有底线，又足够聪明的狗，用来看家护院，去咬那些自己不方便出手的敌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林军终于开了口，声音依旧平淡。
“说完了？”
许大茂的哭嚎戛然而止，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林军。
林军缓缓地，将自己的腿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
然后，他伸出手，在许大茂那件破烂不堪的干部服上，轻轻拍了拍，掸掉了上面的灰尘。
“起来。”
“以后，好好做人。”
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许大茂如闻天籁！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林军，这是……收下他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哎！哎！谢谢军哥！谢谢军哥！”
许大茂点头如捣蒜，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林军身侧，那姿态，比见了他亲爹还孝顺。
院里众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一个个表情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而林军看着眼前这条主动送上门来的“好狗”，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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