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宋晚霁的院子里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宋钊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在寒天冻地的院子里站了许久。
宋晚霁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他不进来，宋晚霁也不主动出去。
父女俩到底是有芥蒂的，自母亲离开后，原本那么期待她降生的父亲就再也不喜欢她了。
宋钊站了会儿准备离开，宋晚霁看了心里一急，冲动出声叫住了他，“父亲！”
宋钊的脚步猛然顿住，缓慢转身看向房门。
房门缓缓打开，宋晚霁皱着眉看着宋钊，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父亲来了，怎么不进来？”
宋晚霁的眼眶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她眼睛睁得大了些，顽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对于宋钊这个父亲，起初她是埋怨的。埋怨他这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埋怨他因为不是自己愿意伤害母亲，而把母亲离开的错全部强加于自己身上。
宋钊愣了片刻，才慢慢朝宋晚霁走来，宋晚霁让开路，任由宋钊进了屋。
关上门，宋晚霁让春桃把炭烧得旺了些，又去把窗户开了个口子。
父女二人在桌边坐了下来，宋晚霁给宋钊倒了杯温水，柔声说：“父亲晚宴上喝了不少酒，喝些温水会舒服些。”
宋钊没有说话，只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那杯温水。
两人到底是十几年没见过面，就算现在面对面也无话可说。宋钊很快就坐不住了，他干脆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说“明早起早些，去给家里长辈们拜年，让他们都认识认识。”
“知道了父亲。”宋晚霁颔首回道。
她送宋钊离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才重新进屋准备休息。
大年初一的晨曦透过精致的窗棂洒进屋内，宋晚霁早己醒来，正由春桃伺候着梳洗。
“姑娘，听说昨晚二姑娘回去后就发起了高烧，折腾了一整夜呢。”春桃小声禀报着打听来的消息，语气中带着一丝解气的快意。
春桃和宋晚霁关系极好，从前宋晚霁被欺负了，总是她在旁边陪着宋晚霁，帮宋晚霁偷些药来涂。
宋晚霁对镜理了理鬓角，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是吗？那可真是不幸。”
她今日特意选了一件淡青色绣银丝梅花的缎袄，虽不张扬，却自有一股清雅气质。
这是当初被二房带走时，父亲塞的唯一一件母亲留下来的，听家里老人说母亲从前没怎么穿过，这也是她第一次穿。
“姑娘穿这身真好看，”春桃赞叹道，“比二姑娘那些花枝招展的衣裳雅致多了。”
宋晚霁微微一笑，目光却冷冽如冰：“走吧，该去给长辈们拜年了。”
主仆二人刚走出院子，就遇上了匆匆赶来的柳氏身边的李妈妈。那婆子脸色不善，见了宋晚霁也只是草草行了个礼：“霁姑娘，二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宋晚霁心知必是为了昨晚的事，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一朝重生，侯府嫡女杀疯了 却故作不解：“这么早？二婶娘有何要事？”
李妈妈冷哼一声：“姑娘心里清楚。二姑娘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二夫人心疼得紧，要问问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晚霁面色不变，语气却冷了下来：“李妈妈这是什么意思？昨晚父亲己经查明，是妹妹自己不小心落水。怎么，二婶娘是觉得父亲处置得不公？”
李妈妈被她问得一噎，没想到这个一向懦弱的霁姑娘如此伶牙俐齿：“老奴不敢，只是二夫人爱女心切…”
“既如此，我就随妈妈走一趟，也好让二婶娘安心。”宋晚霁打断她，率先向前走去，姿态从容不迫。
来到柳氏居住的锦荣院，刚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宋晚晴带着哭腔的声音：“母亲，真的是她推我的。那个贱人不知哪来的力气…”
“住口！”柳氏厉声喝止，“大年初一的，说什么晦气话。”
宋晚霁走进屋内，只见柳氏端坐主位，面色阴沉。宋晚晴则裹着厚厚的锦被靠在榻上，脸色苍白，眼圈红肿，看见宋晚霁进来，眼中立刻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二婶娘新年安康。”宋晚霁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仿佛没看见宋晚晴那要吃人的眼神。
柳氏冷冷打量着她，半晌才开口：“晚霁，你妹妹说是你推她下水的，可有此事？”
宋晚霁抬起眼，目光平静：“二婶娘明鉴，昨晚父亲和那么多下人都看见了，是妹妹自己脚下打滑落水，我本想拉她，却没能拉住。不知妹妹为何要这样冤枉我？”
她说着，眼中适时泛起泪光：“我知道妹妹一向不喜欢我，可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
“你胡说！”宋晚晴激动地想要起身，却因体力不支又跌坐回去，“明明是你故意绊倒我的。”
宋晚霁委屈地看向柳氏：“二婶娘您听听，妹妹这话可有道理？我为何要推她下水？这大冷天的，我自己站在岸边，若不慎也跟着滑下去怎么办？我难道不要命了吗？”
柳氏皱眉沉思，确实，推人下水这种事实在冒险，万一自己也失足落水，岂不是同归于尽。
以宋晚霁一向谨慎懦弱的性子，确实不像会做这种事。
“晴儿，许是你真的记错了。”柳氏安抚地拍拍女儿的手，“你昨晚受了惊吓，又发着烧，难免神志不清。”
“母亲！”宋晚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连您也不信我？”
宋晚霁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温顺：“二婶娘，妹妹病着，还是好好休息吧。若是没有别的事，晚霁还要去给父亲拜年。”
柳氏挥了挥手，语气疲惫：“去吧。”
走出锦荣院，春桃忍不住小声说：“姑娘，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二夫人居然就这么让您走了？”
宋晚霁淡淡道：“她不是信我，而是信她自己的判断。在她们眼里，我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宋晚霁，做不出推人下水这种事。”
“可是二姑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让她来。”宋晚霁目光锐利，“我正愁没有机会立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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