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带来的严格隔离和消毒措施,如同在瘟疫的狂潮中筑起了一道脆弱的堤坝。新增病患的速度明显放缓,一些轻症患者在她的草药支持和对症治疗下,病情逐渐稳定,甚至出现了康复的迹象。军营中绝望压抑的气氛终于透进了一丝微光。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场突如其来的夜袭,将刚刚稳定的局面再次推向深渊。
来袭的不是敌军,而是北地常见的狼群。或许是被营中病死牲畜的气味吸引,数十头饿狼在深夜冲破外围警戒,首扑隔离区!
隔离区多是病弱之躯,值守的士兵也因连日疲惫而反应稍迟。狼群冲入营帐,撕咬病患,场面瞬间大乱,惨叫声、狼嚎声、警报声响成一片。
等到杨老将军带兵驱散狼群,隔离区己是一片狼藉,数名病患身亡,更有十几人被狼所伤,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更让林挽心头冰凉的是,在混乱中,用于储存提纯酒精和部分珍贵草药提取物的帐篷被撞倒,容器破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消毒物资和“特效药”损失大半!
雪上加霜的是,那些被狼咬伤的士兵,伤口在恶劣的卫生环境下,几乎毫无例外地开始红肿、溃烂、发起了高烧——严重的细菌感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几乎是致命的!
看着那些原本可能有机会活下去的士兵,因为伤口感染而在痛苦中迅速衰弱,林挽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什么叫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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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仪……救救我……好痛……”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小兵,腿上被撕掉一大块肉,此刻伤口恶臭,人己烧得糊涂,抓着林挽的衣袖,无意识地呻吟。
林挽握着他滚烫的手,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救不了他。就像她救不了之前那些死于瘟疫的士兵一样。
深深的挫败感和愤怒几乎将她淹没。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如此落后?!为什么她空有知识,却造不出救命的药?!
她猛地站起身,冲回自己临时居住的营帐,将桌案上的东西狠狠扫落在地!瓶瓶罐罐摔得粉碎,药汁西溅。
“啊——!”她压抑地低吼一声,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是委屈,是不甘,更是对生命逝去的无力。
营帐外,听到动静的陈院判和几名年轻太医默默站着,无人敢进去打扰。他们理解林挽的痛苦,这些日子,他们何尝不是在绝望和希望中反复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林挽慢慢平静下来。她擦干眼泪,看着满地狼藉,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
发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蹲下身,捡起一片碎裂的琉璃器皿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指,渗出血珠。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没有退路。空间没了,现代药物没了。她只能依靠自己,依靠这个时代所能提供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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