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倒台,林挽沉冤得雪,皇帝明旨正名,这一连串的事件如同疾风骤雨,将宫廷中针对林挽的暗流暂时压制了下去。连带着土豆、番茄、辣椒这些“海外邪物”也彻底洗刷了污名,被冠以“祥瑞”、“嘉禾”的美称,在京畿地区的推广势如破竹。
林挽的生活似乎再次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以往更加忙碌。她不仅要继续完善和推广她的医学著作,指导土豆的扩大种植,还要应对因她名声远扬而带来的各种新问题——比如,越来越多的番商带着奇奇怪怪的海外植物、药材、甚至一些简陋的医疗器械找上门来,希望能得到“林昭仪”的青睐。
这日,她正在永寿宫后院验收一批番商带来的、据说是来自极西之地的“金鸡纳树”树皮(奎宁的来源,治疗疟疾),并试图与对方沟通种植可能性时,陈院判步履匆匆地赶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激动和……惶恐?
“昭仪!昭仪!”陈院判甚至忘了行礼,声音发颤,“陛下……陛下召您即刻前往钦天监!”
钦天监?林挽一愣。那是观测天象、制定历法的地方,跟她一个医生有什么关系?
她不敢怠慢,立刻随陈院判前往。
钦天监高大的观星台下,气氛庄严肃穆。萧衍负手而立,仰望着星空,几位须发皆白的老监正垂手恭立在一旁,面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看到林挽到来,萧衍转过身,他的脸色在星月光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林昭仪,”他开口,声音低沉,“监正夜观天象,发现……‘妖星’现于紫微垣侧,光芒渐盛,恐非吉兆。”
妖星?林挽心里咯噔一下。古代帝王最信这些天人感应之说。
一位老监正颤巍巍地补充道:“陛下,此星轨迹诡谲,光芒带赤,据古书记载,主……女主昌,牝鸡司晨,祸乱宫闱,动摇国本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陈院判,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林挽!
“女主昌”、“牝鸡司晨”——这指向性实在太明显了!如今宫中,还有哪个女子能当得起这八个字?还有谁的风头能盖过六宫之主皇后?除了她这个手握医农大权、声望如日中天的林昭仪,还能有谁?
林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这比之前的下毒陷害狠毒百倍!这是要首接从天命、从根子上否定她!一旦坐实,别说她现在的地位,就连性命都难保!
她立刻跪倒在地,声音却异常清晰镇定:“陛下明鉴!臣妾乃一介医者,所学所为,不过治病救人、推广农桑,从未敢有半分逾越之心!天象玄奥,非臣妾所能妄解,但‘妖星’之说,虚无缥缈,岂可因星象而疑功臣,寒天下之心?”
她必须立刻表明立场,撇清关系。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又抬头望向那颗被指认为“妖星”的闪烁星辰。帝王的疑心病,是天性。尤其是涉及到“女主昌”这种敏感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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