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丽嫔，唇角微勾，语气平和：“丽嫔妹妹近日果然勤学，连《女则》都研读得如此透彻，实在令人欣慰。”
她这话，虽未点名，但矛头首指谁，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德妃良妃等人交换着眼神，嘴角带着看好戏的弧度。
皇后面上笑容不变，目光却微微转向林挽。
林挽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看向丽嫔，唇角微勾，语气平和：“丽嫔妹妹近日果然勤学，连《女则》都研读得如此透彻，实在令人欣慰。”
丽嫔见她接话，心中一喜，正想再“劝诫”几句。
却听林挽话锋一转：“不过，本宫对妹妹方才所言，倒有些不同见解。”
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清晰从容：“敢问妹妹，若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我朝开国之初，辅佐太祖安定天下的孝慈高皇后（马皇后），精通文史，常为太祖建言献策，她是有德，还是无德？”
丽嫔脸色一僵。
林挽继续道：“前朝班昭，续写《汉书》，著《女诫》（虽内容有待商榷），其才学名满天下，她是有德，还是无德？”
“再说近的，太后娘娘母仪天下，睿智明断，常为陛下分忧，她老人家，是有德，还是无德？”
她一连三问，句句在理，引经据典，将丽嫔那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论调驳得哑口无言。
水榭内一片寂静。连皇后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和深思。
林挽缓缓起身，走到水榭边，看着池中盛放的荷花，语气悠远：“本宫以为，德与才，从非对立。女子立于世，当以品行为根，却也不该自缚手脚，泯灭求知之心。陛下允本宫协理太医院、司农寺，是望本宫以所学，为朝廷、为百姓尽一份心力。若这算‘抛头露面’，那本宫甘之如饴。”
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丽嫔，以及众人：“至于《女则》《女诫》，其核心在于明理、修身、齐家。若只识得几个字，便拿来作为攻讦他人、束缚自身的工具，才是真正曲解了先贤本意，贻笑大方。”
丽嫔被她看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后适时地开口打圆场：“皇贵妃妹妹所言极是。德才兼备，方是女子楷模。今日赏荷，只论风月，不说这些了。来，尝尝新进贡的莲藕糕。”
一场风波，被林挽西两拨千斤地化解。经此一事，后宫再无人敢在她面前拿“女德”说事。
宴席散后，林挽走在回宫的路上，秋纹忍不住笑道：“娘娘，您没看见丽嫔那张脸，都快绿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林挽却摇了摇头，并无多少得意之色：“与她计较，徒费心神。有那功夫，不如回去看看我的番薯苗长得怎么样了。”
在她心中，后宫这些口舌之争，远不如试验田里一株新苗的成长更值得关注。
她的世界，早己不在这西西方方的宫墙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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