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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升职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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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绿色与深蓝色相间、仿佛鱼鳞材质紧身衣的男人探进头来。

他的紧身衣设计得相当“省布料”,着两条胳膊和部分胸膛,试图展示肌肉,但效果有点微妙。

他的发型有些乱糟糟,胡子也没精心修剪,加上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游移不定的眼睛,组合起来反而给人一种略显猥琐和紧张的感觉。

唐杰认得他——深海(The Deep)。未来超级七人组里的搞笑担当,海洋生物沟通能力者,以及……七人组食物链的最底层。

平心而论,深海底子不差。

如果好好整理一下发型,修剪胡子,再换一身得体点的战衣,绝对能算是个帅哥。但不知道是个人审美问题还是沃特造型师的恶意,他总是把自己弄成这副好像刚从某个廉价动漫展跑出来的coser模样。

“嘿!丹尼斯!”深海看到唐杰,眼睛一亮,走了进来,显得有些兴奋又有点局促。

唐杰对深海笑了笑,摆摆手让指导老师们先休息一下。他和深海关系还算不错。

这主要源于唐杰自己的处世哲学。

他前世好歹是受过九年教育的华夏青年,通读过一些著作,深刻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矛盾是阶级矛盾。至于种族、性别、地域这些身份议题,在灯塔被炒得火热,在他看来,很多时候不过是顶层资本用来分化底层、转移视线的工具。

天天看着新闻里骂大洋彼岸某个国家要完蛋,或者揪着某个种族议题吵翻天,把自己气得半死,恨着一个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的人,毫无意义。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压迫与剥削,善良与挣扎,其本质在《悲惨世界》那样的经典里早己写得明明白白,是共通的。

所以,他对事不对人。

深海这家伙,能力说强不强(离开水环境基本废一半),说弱不弱(能控制海洋生物在某些场合有奇效),脑子不算太灵光,有点虚荣,有点懦弱,但本质上并没有像火车头那样视人命如草芥,或者像玄色那样是个冷血杀人机器(至少现在还不是)。

深海最大的“恶习”大概就是喜欢对着海洋动物自言自语,以及未来会因为心理扭曲而去欺负星光。

但那是未来,现在的深海,更像一个渴望得到认可、有些自卑又忍不住想炫耀的大男孩。

因为唐杰是少数不会因为他的能力“鸡肋”或者外表而歧视他、反而能给他平等尊重的英雄(毕竟唐杰自己也是“少数族裔”),而且唐杰实力明显比他强得多却从不欺负他,两人偶尔还能凑在一起聊聊新出的电子游戏或者吐槽一下公司奇葩的规定,所以深海还挺喜欢往唐杰这边跑。

“怎么了,深海?看你一脸兴奋的样子,捡到珍珠了?”唐杰打趣道,拿起毛巾擦了擦汗。

深海搓着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喜悦,甚至还有点不舍:“丹尼斯!大消息!天大的消息!纽约总部!公司高层刚刚给我正式发通知了!”

“哦?”唐杰挑眉,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

“经过董事会决议!还有参考了最新的民间支持率数据!说是为了推动海洋环保事业,提升公司多元化形象!”深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们正式邀请我加入……加入超级七人队(The Seven)!上帝啊!是超级七人队!我要起飞了!我终于要成为最顶级的英雄了!”

他兴奋地几乎要手舞足蹈,仿佛己经看到自己站在世界之巅,接受万众朝拜。

唐杰看着他那副样子,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祝贺的笑容,心里却不由得泛起一丝极其腹黑的吐槽:

‘哦豁!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跳进七人组那个究极火坑了。’

他几乎能预见深海未来的“悲惨”命运:成为团队里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受气包;因为能力尴尬和性格软弱而被边缘化;被Homelander当成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心理逐渐扭曲,最后只能通过欺负新来的女性成员(星光)来寻找可怜的存在感;甚至还会被……(想起某集剧情,唐杰嘴角抽搐了一下)总之一部活生生的《倒霉蛋是怎样炼成的》。

当然,这些都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

现在是2012年,Homelander可能还没那么变态,梅芙女王也许还保留着一些理想,星光还没加入,七人组的具体情况可能有所不同。但深海的底层地位,恐怕从他一加入就注定了。

“哇哦!这真是太棒了!恭喜你,深海!”唐杰伸出手,真诚地(至少表面上)和他握了握手,“这是你应得的,你的能力在环保方面确实很有意义。”——才怪,公司只是需要个吉祥物和背锅侠。

“谢谢!谢谢兄弟!”深海紧紧握住唐杰的手,感动得差点哭出来,“我就知道你会理解!休斯顿这边我就跟你最聊得来!等我去了纽约,成了正式成员,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拉你一把!”

唐杰脸上笑着,心里继续腹诽:‘拉我一把?算了吧兄弟,你先想办法在Homelander面前保住自己的脑袋再说吧。到时候别被逼得去和火车头发生点什么......就不错了。’

“那就先谢谢你了。”唐杰从善如流,“什么时候动身去纽约?”

“很快!公司说尽快安排!那边有很多预热活动和宣传要配合!”深海兴奋地说,“我得赶紧去收拾东西,跟我的水族馆朋友们告个别!哈哈!”

他又激动地絮叨了一会儿未来的宏伟蓝图,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练功房。

看着深海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唐杰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嘲讽,也有那么一点点兔死狐悲的感慨。

在这个被沃特公司精心编织的、光鲜亮丽又残酷无比的超级英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棋子,只是用处和结局不同而己。深海以为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殊不知只是换了个更华丽的舞台扮演小丑。

而自己呢?

唐杰转身,看向练功房巨大的落地镜。镜子里,那个帅气逼人、拥有强大力量、被粉丝狂热崇拜的“功夫侠”也正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摆出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式,动作圆融舒缓,眼神却渐渐变得深沉。

‘享受当下没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但也得时刻清醒着。别哪天一不小心,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深海。’

练功房里,只剩下他缓慢而沉稳的呼吸声,以及那看似柔和、实则蕴含惊雷的拳架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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