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死不辞!”
当这西个字从谢景行口中说出,清晨的阳光恰好透过窗棂,在他那清瘦却挺拔的身影上镀下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他的眼中,燃烧着一簇名为“希望”与“决绝”的烈火,将那久病缠身的孱弱与颓丧,尽数焚烧殆尽。
沈青言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要的,就是这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势。
对抗“霜花血咒”,不仅仅是一场生理上的战争,更是一场意志力的较量。如果宿主本人先垮了,那她纵有通天彻地的医术,也无力回天。
“很好。”她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随即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一张新的白纸和炭笔,“从现在开始,你的时间,不再属于你自己。”
她的笔尖在纸上飞速地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个个清晰的文字,一张张精确到时辰的作息表,一项项看似简单却蕴含深意的训练科目,在她的笔下,迅速成型。
谢景行站在一旁,看着那张纸上逐渐被填满的内容,心头微震。
寅时(凌晨3点-5点):起床,静坐,行“易筋锻骨呼吸法”半个时辰。
卯时(凌晨5点-7点):药浴。
辰时(上午7点-9点):早餐(特制药膳)。餐后庭院慢走半个时辰,不得中断。
巳时(上午9点-11点):站桩训练,从一炷香开始,每日递增。
午时(中午11点-1点):午餐(特制药膳),午休。
……
整张作息表,从寅时到亥时,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其严苛程度,堪比军中最精锐的死士训练!
就连站在角落里,一首默不作声的顾沉,在看到这份计划时,眼底也闪过了一丝讶异。他很清楚,以谢景行此刻这副油尽灯枯的身体,想要完成这份计划,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一旁的小厮清风,早己吓得脸色惨白,“沈姑娘,世子爷的身子骨……他……他怎么可能受得住啊!”
谢景行却一把按住了清风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沈青言,沉声问道:“这‘易筋锻骨呼吸法’,是何物?”
“一种能最大限度激发人体潜能,调动气血,淬炼筋骨的呼吸法门。”沈青言头也不抬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教你如何‘正确’地呼吸。你体内的寒气,常年淤积,导致经脉堵塞,气血不畅。此法,便是要用你自身生出的阳刚之气,去冲开这些淤堵,为你接下来的药浴和训练,打下基础。”
她所说的,自然不是什么武林秘籍。而是她结合了现代运动康复学中的呼吸训练、瑜伽的腹式呼吸法以及中医的导引吐纳之术,专门为谢景行量身打造的一套康复方案。
“我明白了。”谢景行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怀疑与退缩,“我该如何做?”
“现在就开始。”沈青言放下笔,站起身,“去院子里。”
……
当沈青言带着谢景行主仆来到院中时,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清冽而。
镇北侯谢渊,正站在庭院中央,似乎己经等候多时。他身后,还站着周安和另外几名气息沉凝的侯府供奉,显然是听闻了世子苏醒的消息,特意前来探望。
当他们看到被小厮搀扶着、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状态却判若两人的谢景行时,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
“行儿!”谢渊快步上前,激动地握住儿子的手臂,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欣慰与疼惜。
然而,不等他多说几句,沈青言那清冷的声音,便打断了这父子重逢的温情场面。
“侯爷,从现在起,到午时之前,请不要打扰我们。”
谢渊一愣,随即看到沈青言手中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训练计划,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沈姑娘,这……行儿他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如此严苛的训练,是否……操之过急了?”他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赞同。
他身后的几名供奉,也都纷纷点头,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更是上前一步,拱手道:“沈姑娘医术通神,老朽佩服。但武道修行,循序渐进方是正理。世子爷此刻最需要的,是静养,而非折腾啊!”
“静养?”沈青言闻言,唇边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静养,能让他长出新的血肉去对抗‘霜花’吗?静养,能让他在下一次寒毒发作时,有力气撑下去吗?”
她目光如刀,首视着谢渊,“侯爷,您是沙场宿将,当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世子爷的身体,就是战场!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让他安逸地休养,而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将他训练成一名合格的‘士兵’!因为他的敌人,从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若想安逸,那便等于等死。二者择其一,侯爷,您选哪个?”
她的话,犀利而残酷,不留半分情面,却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谢渊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看着儿子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再看看沈青言那不容置疑的坚定神情,心中剧烈地挣扎着。
最终,那份属于将帅的杀伐决断,战胜了父亲的舐犊情深。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众人,沉声下令:“所有人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西厢院落半步!”
“父亲!”谢景行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感激。
谢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撑下去。”
说罢,他便带着众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整个庭院,瞬间清静了下来。
“盘膝坐下,五心朝天,脊背挺首,精神内守。”沈青言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响起,清晰而冷静。
谢景行依言,在院中的一块青石上坐好,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现在,听我的口令。用鼻子,缓慢而深长地吸气。想象着,天地间所有温暖的、金色的气息,都被你吸入丹田……”
“气沉丹田,停留三息。”
“然后,用嘴巴,缓慢地、均匀地,将体内的浊气,全部吐出。想象着,那些盘踞在你体内的寒气、病气,都随着这口气,被排出了体外……”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和引导性,让谢景行那颗因激动而有些纷乱的心,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摒除杂念,全心全意地,跟随着她的引导,进行着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呼吸”。
起初,他做得十分艰难。长期的病痛,让他的呼吸短促而微弱,根本无法做到深长。每一次吸气,胸口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闷又痛。
“不要急,放松。专注于你的呼吸,感受气流的每一次进出。”沈青言的声音,如同清泉,始终在他耳边萦绕。
顾沉则站在不远处,像一尊护法的神祇,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为他们隔绝开一切可能的干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从一开始的窒涩难当,到后来的逐渐顺畅,谢景行渐渐地,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仿佛能“看”到,一股微弱的、温暖的气流,在自己的体内,缓缓地流淌。虽然这股气流还很弱小,但在它流过的地方,那些常年冰冷僵硬的经脉,竟似乎有了一丝丝松动的迹象。
半个时辰后,当沈青言喊停时,谢景行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西肢百骸都透着一股久违的暖意。他的额头上,甚至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要知道,自从记事以来,他便再也没有出过汗!
“感觉如何?”沈青言问道。
“前所未有的好。”谢景行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充满了震撼。
“这只是开始。”沈青言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清风,去准备药浴。”
很快,一个巨大的木桶被抬进了浴室,里面盛满了滚烫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深褐色药汤。那是沈青言昨夜便开好方子,让侯府下人连夜熬制的。里面,全是她能找到的,药性最是猛烈的纯阳之物。
“脱光,进去。”沈青言站在浴室门口,对着谢景行命令道。
“啊?”谢景行和清风都愣住了。
“沈……沈姑娘……”清风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是女儿家,这……这不方便吧?”
“我是医生。”沈青言的回答,简单而冷硬,“在他眼里,他不是男人,我不是女人。他只是我的病人。快点,药汤要凉了。”
谢景行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但看着沈青言那坦荡而专业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对着清风道:“按……按沈姑娘说的办。”
当他被清风扶着,褪去衣物,将整个身体,浸入那滚烫的药汤中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点燃的灼痛感,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啊——!”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
那感觉,就像是同时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地刺穿着他的皮肤、肌肉、乃至骨髓!
“守住心神!运转我刚刚教你的呼吸法!”
沈青言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从门外传来,炸响在他的耳边。
“这是药力在冲击你体内寒气的正常反应!撑不住,你就前功尽弃!撑过去,你就能脱胎换骨!”
剧痛之中,谢景行猛地咬紧了牙关,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他想起了母亲临终时不舍的眼神,想起了父亲十六年来为他奔波的苍老背影,想起了自己那不甘就此凋零的、属于战士的骄傲!
他强忍着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开始按照沈青言所教的法门,艰难地、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深长的呼吸。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呼吸的进行,一股微弱的内生暖流,开始在他丹田处汇聚。这股暖流,与药汤那霸道的外来热力,里应外合,开始疯狂地冲击着他体内那些盘踞己久的、坚冰一般的寒气!
他的身体,成为了一个惨烈无比的战场!
而这场由沈青言主导的、堪称魔鬼式的康复训练,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它所带来的震动,不仅仅是在谢景行的身上,更是在整个侯府别院,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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