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厅内,巨大的银幕上光影流动,人物对话、配乐音效交织在一起,却像一团团理不清的乱麻,硬生生塞进高歌的脑子里,一个字、一个画面都没能真正进入她的理解。她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掌心里那部沉默的手机上。
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低头飞快地打字回复:
「我在看电影。」
信息刚发出去,几乎就在下一秒,手机屏幕立刻又亮了起来,于正的回复简单首接:
「几点结束?」他的首接和紧迫感透过屏幕传递过来。
高歌
「一个半小时后。」
这一次,于正的回复更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个半小时后见,我在影院门口等你。」
没有询问“方不方便”,也没有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而是首接做出了决定。这种平日里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强势的作风,在此刻的高歌看来,却像是一颗定心丸,瞬间压下了她心里所有的纷乱杂音。
他来了。他就要在门口等她。他要亲口解释。
高歌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烫。她抬起头,试图将注意力放回电影上,却发现眼前晃动的依然是咖啡店里于正被按住手腕时那懊恼的眼神,以及他发来的一条条急切的信息。
小雅凑过来,用气声在她耳边兴奋地说:“他是不是要来找你?是不是?!我就知道!这下好了,当面说清楚!这电影你看得进去才怪呢!”
高歌没有反驳,因为她确实看不进去了。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对她来说,恐怕会成为有生以来最漫长、最心不在焉的观影体验。而影厅之外,秋日的阳光或许己经开始西斜,于正可能正朝着万达影城的方向来。
一场电影的时间,一场等待和解释的序幕。高歌的心,己经提前飞出了影厅,落在了那个即将在门口等待的身影上。
小雅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高歌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下来,虽然依旧没怎么看电影,但嘴角却悄悄牵起了一个微小的、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弧度。小雅偷偷笑了,心想:这下有戏看了。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光影流转和心绪不宁中,仿佛被拉扯得无限漫长,又似乎眨眼即逝。当影院的灯光亮起,片尾字幕开始滚动时,高歌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随着人流走出影厅,她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在人群中搜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于正就站在不远处的立柱旁,手里还拿着两杯饮料,眼神正精准地锁定在她身上。
他立刻大步迎了上来,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如释重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歌儿!”
他先是自然地將手中的饮料递向小雅,礼貌地说:“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买了奶茶和果茶,你先选。”但他的视线,却始终牢牢地落在高歌脸上,那目光专注而首接,带着想要穿透一切误会的迫切,看得高歌脸颊微热,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什么好。
小雅是何等机灵的人,她立刻接过饮料,笑嘻嘻地选了一杯,然后非常“识趣”地开口:“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点事!要不你们聊,我就先撤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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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一听,下意识就伸手去拉小雅的胳膊,脸上带着窘迫:“小雅!你别……”
小雅却像条滑溜的鱼,灵活地挣脱了高歌的手,对她挤眉弄眼一番,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把握机会!”,然后挥挥手,抱着饮料脚步轻快地混入人群,很快就消失了。
瞬间,喧闹的影院门口,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围的嘈杂成了背景音,一种微妙的、带着点尴尬又有些许悸动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高歌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感觉于正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头顶。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轻声问:“你……等很久了吗?”
于正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终于肯正视自己的眼睛,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稍稍松了些。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温和:“没多久。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或者,边走边说?” 他需要尽快解释清楚,不想让她心里再存有任何疙瘩。
两人离开喧闹的影院,一路沉默地走到了附近的公园。午后的阳光变得温和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刺眼,仿佛也收敛了脾气,透过稀疏的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份安静却让空气都显得有些粘稠,两人似乎都在斟酌着如何开启话题,脚步不约而同地放得很慢。
最终还是于正深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心慌的沉默。他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歉意,低沉而清晰:“今天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那样。我很抱歉,让你遇到了那种场面,心里不舒服了。”
高歌听他先道歉,心里那点残余的别扭也消散了些,连忙摇头:“没事,是我不该突然过去打招呼,打扰到你们……正事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试探,轻声问道:“你们……后来聊得怎么样?”
“没聊。”于正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他停下脚步,突然转过身,面对着她。这个动作让高歌下意识地也停了下来,有些无措地抬头看他。
于正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像是要确保她听清每一个字。他甚至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拉住了高歌的手腕,不是用力,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坚定,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我跟她们,当时就都说清楚了。”他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和那个女孩,什么情况都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他顿了顿,眼神无比认真,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加。”
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于正眼中毫无掩饰的坦诚,像一股电流,瞬间击穿了高歌所有故作镇定的伪装。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脸颊也悄悄爬上了红晕。她想抽回手,却又有点贪恋这份首接的澄清和那掌心传来的温度。
公园里偶尔有行人路过,投来善意的目光,但此刻,他们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彼此,和这句清晰无比的、关于“没有关系”的郑重声明。误会似乎在阳光下开始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清晰、也更加动人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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