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正这句石破天惊的问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客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高歌妈妈正准备递水果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看看于正，又看看自己闺女。高建华更是被茶水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才抬起那双铜铃般的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于正，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高歌更是首接懵了，脑袋“嗡”的一声，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她手里还攥着刚才想塞给于正“报销”的钱，此刻只觉得那几张纸币烫手得很。她声音都变了调，脑子里一片空白，“于正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于正却收起了几分嬉皮笑脸，目光依旧看着高建华，语气变得异常认真和坚定：“叔，我没胡说八道。我喜欢高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想跟她处对象、认真交往的那种喜欢。今天来，不是假装，也不是帮忙，我就是来表明态度的。我想争取您的同意。”
高建华盯着于正看了足足有十秒钟，似乎在审视他话里的每一个字的真假。他缓缓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属于父亲的威严，沉声反问：“我说不合适，你会放弃吗？”
“不会。”于正几乎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高建华被他这毫不退缩的态度弄得一怔，随即像是被气笑了，瞪着眼睛，大手一挥，声音洪亮：“那你问我干啥？！这事儿是我说了算的吗？问妞妞去啊！她点头才行！” 他把“皮球”又准又狠地踢回给了自己闺女。
于正立刻从善如流，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还处于呆滞状态的高歌，那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紧张、深情。他声音放柔了些，却依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妞妞啊，叔和阿姨看样子是没意见了。现在，你咋想的？” 他又露出了那种带着点痞气的笑容，但眼神里的紧张泄露了他此刻的真实心情，“给我个准话呗？”
压力瞬间全部转移到了高歌身上。爸爸妈妈的目光，于正那几乎要把人灼伤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手里那几张钞票被她无意识地揉成了一团。
“我……我……”她张了张嘴，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有对于正突然袭击的羞恼，有对他之前种种帮助的感激，有面对流言时他毫不犹豫站出来的感动，还有……还有自己都未曾仔细分辨过的、对他悄然滋生的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愫。
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该怎么办？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浆糊，心里那头小鹿都快撞晕了。这……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于正他……他这是在……表白？！在自家客厅里，当着爸妈的面？！
于正那句首白的追问，让高歌的大脑瞬间过载，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她只觉得客厅里的空气都凝固了，爸爸妈妈的目光和于正灼热的视线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让她无所适从。
于正见她眼神慌乱，嘴唇嗫嚅，满脸都是不知所措的窘迫，心一下子就软了，那点逼问的架势瞬间消散。他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是在这种近乎“逼迫”的情况下得到答案。
他立刻放缓了神色，语气变得温和而体贴，对高歌说：“没事，你好好想想，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不急。” 说完，他转向高建华夫妇，礼貌地站起身，“叔叔，阿姨，我下午厂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告辞，让高家父母也有些意外，但看他态度坚决，便也没多挽留。
就在于正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高歌像是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抓住了一根线头，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于正的背影，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点豁出去的颤抖和不确定：
“要……要不……试试？”
于正的脚步瞬间定在原地！他猛地转过身，眼睛里像是瞬间被点燃了两簇明亮的火焰，所有的紧张和不确定都被巨大的惊喜取代。他用力地点着头，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声音洪亮而雀跃：
“好！说定了！试试！” 他像是怕她反悔，立刻敲定细节，“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去店里！”
说完，他带着满心飞扬的喜悦，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高家。
于正一走，高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钻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她感觉刚才那短短几分钟耗尽了所有心神。她熟练地反手解开内衣扣子，将那层束缚脱掉，瞬间感觉胸腔不再被紧迫感压迫，就像一根被剥开皮的香蕉，终于能自由呼吸，透一口气了。
她慢吞吞地换上舒适的睡衣，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于正那双期待的眼睛，一会儿是“试试”这两个字带来的未知与悸动。
妈妈不放心地跟过来，推开一点门缝，看见她穿着睡衣在房间里晃悠，疑惑地问：“歌儿，你这……大中午的，准备睡觉了？”
高歌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过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讷讷地回了一句：“啊？哦……没，就……换件舒服的衣服。”
她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心里后知后觉地涌上一阵强烈的真实感——她，高歌，好像真的有男朋友了？还是于正？这感觉……好奇特，有点慌，有点懵，但似乎……并不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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