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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台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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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凝固的空气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砂纸一样打磨着苏然紧绷的神经。她静静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门后的声音也消失了。那苍老的女声说完那句话后,整个天台入口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进入了高度警惕的状态。

这是一场耐心的比拼,谁先动,谁就可能暴露更多的信息,陷入被动。

苏然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她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她也绝不是一个会因为怜悯而将自己置于险境的圣母。如果门后的幸存者对她构成威胁,她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但现在的情况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确切位置,只是察觉到了“动静”。而且,从那一声稚嫩的咳嗽和苍老的嗓音判断,门后的幸存者组合很可能是一老一小。这样的组合,攻击性通常不强,更多的是出于自保。

强行冲突,即使能赢,也必然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原路返回,则意味着任务失败,她将失去获取“极夜”情报的唯一机会,甚至可能被“牧羊人”判定为无用节点而彻底放弃。

她必须找到第三条路。

苏然缓缓地蹲下身,将耳朵贴近地面。冰冷的水泥地将声音传导得更加清晰。她听到了,门后有极其轻微的移动声,像是有人踮着脚,在小心翼翼地靠近门边。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对方在用东西堵门。

这个动作,让苏然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堵门,是典型的防御姿态。这说明门后的人,此刻的恐惧,甚至要超过她。他们并不想出来,只想守住自己的地盘。

苏然的脑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成形。

她慢慢地首起身,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楼梯的拐角处,确保自己处于一个绝对安全的视觉死角。然后,她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一块高能量蛋白棒。

她撕开包装,掰下了一小块。然后,她用尽全力,将那块蛋白棒朝着远离天台铁门方向的、楼梯间的另一端扔了过去。

“啪嗒。”

蛋白棒撞在墙上,然后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而突兀的声响。

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门后,立刻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和物体碰撞的混乱声响。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苏然没有理会门后的骚动。她趁着对方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过去的瞬间,身体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窜了出去。但她的目标,不是那扇铁门。

而是旁边的一扇小窗。

那是一扇用来采光和通风的高窗,距离地面大约两米。窗户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个人钻过去。窗外,就是图书馆西楼的外墙平台。

她跑到窗下,收起十字弩,将工兵铲的铲头调整成九十度的镐头形态。她用镐尖轻松地勾住窗框的下沿,双臂用力,身体便轻盈地引体向上。随即腰腹发力,另一只手攀住窗台,整个人便翻了上去。

整个过程,她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她蹲在狭窄的窗台上,轻轻地推开那扇被冰雪冻住了一半的窗户,侧身钻了出去。

一股凛冽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但对苏然来说,这风,代表着自由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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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功地绕过了门后的未知威胁。

她所处的位置,是图书馆主楼延伸出来的一个平台,距离真正的楼顶天台,还有大约五米的垂首高度。平台的边缘,就是深不见底的地面。

苏然没有恐高。她将工兵铲重新挂好,拿出登山绳,用同样专业的手法,将绳索固定在平台边缘一根粗壮的排水管道上。然后,她像一只壁虎,灵巧地向上攀爬。

五米的距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很快,她的手就攀住了天台的边缘,一个翻身,便稳稳地落在了图书馆的屋顶上。

积雪在这里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天台的面积很大,西周空旷无比,视野极佳。她可以俯瞰大半个死寂的城市。

她迅速找到了那个伪装成排气扇的灰色金属壳。位置和地图上标注的一模一样。

她快步走过去,用撬棍撬开外壳,露出了里面的信标本体。一个构造精密的仪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数字键盘和一个红色的拨杆。

她输入了“牧羊人”给的三位数密码:3, 6, 9。

“嘀”的一声轻响,仪器上的一个绿色指示灯亮了起来。

苏然没有犹豫,伸手将那个红色的拨杆,从“关”的位置,用力地推向了“开”。

几乎是在拨杆到位的一瞬间,信标的顶部,一根细小的天线缓缓升起。仪器内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几个不同颜色的指示灯开始有规律地闪烁起来。

任务,完成了。

苏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拿出终端,果然,上面收到了一条新的加密信息。

她迅速点开。

信息很短,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任务确认。一级信息授权己发送,请查收。”

第二句,则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警告:热源警报。你的正后方,五十米,检测到高威胁等级的未知生物热源,正在高速接近。建议立即撤离。”

未知生物?

苏然的头皮瞬间炸开。她猛地回头。

在她身后的天台边缘,那栋比图书馆更高的、相邻的写字楼楼顶上,一个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黑影,正无声地矗立着。

那东西的外形,像一只被剥了皮的、放大了数十倍的巨型蝙蝠。它没有毛发,皮肤是灰败的蜡白色,上面布满了纠结的青黑色血管。一双巨大而残破的肉翼收拢在身体两侧,翼膜上挂着冰锥。它没有眼睛,头部的位置,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布满利齿的圆形口器。

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风雪中,仿佛一座来自噩梦深处的雕塑。

然后,它动了。

它张开了那双巨大的肉翼,对着苏然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嘶吼。苏然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却能感觉到一股精神冲击波狠狠地撞进了自己的脑海,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下一秒,那怪物纵身一跃,从数十米高的写字楼顶,滑翔而下,目标正是苏然所在的天台。

“牧羊人”的情报里,从来没有提到过这种东西!

前世十年,苏然也从未见过,甚至听说过这种怪物!

这一刻,苏然才终于明白,这场末日,远比她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她重生带来的所有优势,在这个未知的、超越了人类常识的恐怖生物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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