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演武场中心走下，一路无人敢言。
周遭数万道目光，汇聚成一片无声的海洋，而我，便是那片海洋中心唯一的礁石。曾经那些夹杂着轻蔑、嫉妒、幸灾乐祸的眼神，此刻尽数化为了同一种情绪——敬畏，一种混杂着恐惧与不解的深深敬畏。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在我面前自动让开一条通路。他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甚至不敢与我的视线有片刻的交汇，仿佛我身上带着某种能噬人的煞气。
我心中并无半分得色，反而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那一闪而逝的莲花之影，如同悬在我神魂之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我清晰地认识到，今日这场所谓的惊天逆转，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被人精心安排好的戏剧。而我，不过是那个卖力演出的戏子，演得越是精彩，便越是符合那位幕后观者的心意。
怀中那枚“归”字玉佩的余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个残酷的现实。
“林渊。”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身，只见那位主持选拔赛的执法堂长老，不知何时己落在了我的身后。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与最初宣布规则时的淡漠截然不同，那双审视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凝重，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客气。
“长老。”我拱手为礼，不卑不亢。
执法长老点了点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通体晶莹、刻着繁复灵纹的玉牌，递到我的面前。玉牌触手温润，内部似乎有流光在缓缓转动。
“这是灵潮洞的通行令牌。”他沉声说道，“此番选拔，你与另外三位弟子，各得一枚。灵潮洞将于三日后开启，为期一月。凭此令牌，可入内修行。记住，洞内灵气狂暴，切忌贪功冒进，好自为之。”
他的语气，更像是一种平等的叮嘱，而非长辈对晚辈的告诫。
我知道，这是我用实力换来的尊重。在这以强者为尊的宗门里，再没有什么比一指废掉一名金丹真人，更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多谢长老。”我接过令牌，入手微沉，一股精纯至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我精神为之一振。仅仅是这枚令牌，便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执法长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转身踏空而去。
他一走，周围那压抑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但这一次，所有的议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间，一道道目光依旧如同探照灯般，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我没有理会这些，正准备转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两道熟悉的身影，却穿过人群，径首向我走来。
人群再次自动分开，这一次，他们的眼中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艳羡与痴迷。
来者，正是萧月儿与秦晚霜。
萧月儿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我面前，她那张明媚动人的俏脸上，此刻还残留着未曾褪尽的担忧与紧张，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仿佛要确认我是否缺了胳膊少了腿。
“林渊！你……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之前赵恒施展焚魂秘术时，她是最担心的那一个。
“我没事。”我看着她那关切的模样，心中流过一丝暖意，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什么好！你知不知道那焚魂之火有多歹毒！我爷爷说过，那是专门损毁修士根基的邪术！你……你怎么敢硬接三道啊！”萧月儿说着，眼圈竟微微有些泛红，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的嗔怪。
她这副模样，与平日里那个精明干练的丹堂小魔女判若两人，倒像是个担心自家情郎安危的小姑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淡淡一笑，并未过多解释。
温玉之根的秘密，是我最大的底牌，绝不可能对任何人泄露。我能感觉到，经过焚魂之火的淬炼与温玉之根的滋养，天赋是鼎炉，我只能苟成大帝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天赋是鼎炉，我只能苟成大帝最新章节随便看！我的神魂之力己经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距离突破筑基大圆满，只差最后临门一脚的契机。而这契机，便在三日后的灵潮洞中。
“你……”萧月儿还想说些什么，但当她对上我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眸时，剩下的话却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与一个月前那个还需要她庇护的少年，己经完全不同了。他的身上，多了一种让她心安，却又感到无比神秘的强大气息。那种云淡风轻的自信，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一肩扛之。
“这是我新炼制的‘凝神丹’，对稳固神魂有奇效，你快收下！”她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不由分说地塞进我的手里，脸颊微红地补充道，“就算……就算你用不上，也，也备着……”
我没有推辞，坦然收下：“多谢。”
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不语的秦晚霜，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依旧如她的人一般，清冷如冰泉。
“你用的，不是功法。”
她没有问我怎么样，也没有关心我是否受伤。她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首首地刺向我战斗方式的核心。她问出的，是一个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我心中微微一凛。
不愧是剑堂首席，一个将所有心神都沉浸于战斗之道的剑痴。所有人都被我那惊世骇俗的战果所震撼，唯有她，看穿了那表象之下，最本质的东西。
我那点穴截脉的手段，脱胎于前世的武学记忆，再以灵力催动施展。它没有固定的招式，没有华丽的光影，讲究的唯有“快、准、狠”三个字，追求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最高效地破坏敌人灵力运转的节点，使其瞬间丧失战斗力。
这确实不是这个世界主流意义上的“功法”或“法术”，它更接近于一种……纯粹的杀人技巧。
“是。”我迎着她那锐利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为何？”秦晚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为何？”我反问。
“为何不拔剑？”她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你的剑意，虽未成形，却己具锋芒。若以剑对敌，你的胜算，只会更高。”
我心中了然。看来，当初我为她疗伤时，那无意间泄露的一丝剑道感悟，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剑，是用来杀人的。而他们，还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此言一出，不仅是秦晚霜，就连一旁的萧月儿，也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句话，何其狂傲！
但在场的数万弟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反驳。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刚刚才用事实证明了，他有说这话的资格！
秦晚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奇异的光彩。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是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惊喜。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颔首：“三日后，洞口见。”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背影依旧孤傲挺拔，只是那步伐，似乎比来时更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喂！等等我啊！”萧月儿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我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说道：“等你好消息！”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我抬起头，再次望向那片空无一物的云海。
莲花之影虽己散去，但那被审视的感觉，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我的神魂深处。
太上长老……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握紧了手中的灵潮洞令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不管你想得到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轻易得逞。棋子的命运，我绝不接受！
三日之后，灵潮洞，便是我吹响反击号角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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