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刺耳,如同用指甲刮擦着每个人的神经。新出现的门无声地向内滑开,后面不再是病房,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更加昏暗潮湿的楼梯间,浓重的霉味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看来没得选。”锻造师啐了一口,率先扛着扳手走了下去,脚步声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发出沉重的回响。
暗袭者如同幽灵般紧随其后,身影几乎融入阴影。学者深吸一口气,抱紧了他的黑皮书,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风衣男看了林辞一眼,示意他先行。
林辞握紧匕首,左臂臂铠传来的微弱温热感让他稍感安心,他迈步跟上,风衣男无声地断后。
楼梯陡峭而湿滑,墙壁上凝结着水珠,生长着散发幽绿荧光的苔藓。向下走了大约两层楼的高度,眼前豁然开朗,却又让人心底发寒。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实验室**。一排排锈蚀的实验台摆放着各种破碎的玻璃器皿和扭曲的金属仪器。墙壁上固定着一些类似束缚带的皮扣,己经腐烂发黑。最令人不适的是,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化学试剂味道中,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福尔马林浸泡标本的气味,但更加**新鲜**,仿佛刚刚使用过。
实验室的中央,是一个干涸的、有着暗褐色沉淀物的圆形水池,池边散落着一些细小的、像是儿童尺码的……**骸骨**?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锻造师低吼道,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
学者的脸色更加苍白,他颤抖着翻开黑皮书,书页上的乌光剧烈闪烁:“这里……这里的怨念……比上面强烈十倍!不止是痛苦……还有……**被分解**、**被重组**的绝望!”
暗袭者己经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实验室边缘,检查着那些实验台和仪器,她的动作突然一顿,低声道:“这些仪器……有近期使用的痕迹。”
众人心中一凛。
风衣男走到中央的水池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池边的暗褐色沉淀物,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微蹙:“不是血。是某种……生物组织培养液的残留。”
林辞则感觉到左臂的臂铠再次传来异常的**悸动**,这一次,指向性非常明确——实验室尽头,一扇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金属密封门。那扇门紧闭着,门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模糊不清的警告字样,观察窗后面一片漆黑。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扇密封门吸引时——
“滴答……滴答……”
清晰的水滴声,从实验室的某个角落传来。
声音不大,但在绝对的寂静中,却如同敲在心脏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一张实验台的阴影下,一个老旧的、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正在一滴滴地往下滴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液体落在下方一个半满的玻璃烧杯里,发出那令人心悸的“滴答”声。
而在水龙头下方的地面上,用同样的暗红色液体,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和楼上病房里那个多手阴影极其相似的**图案**!
“是挑衅?还是标记?”锻造师握紧了扳手。
学者盯着那图案,呼吸急促:“不……是‘邀请’……它知道我们来了……它在引导我们……”
风衣男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整个实验室:“分散检查,注意安全。重点看有没有文字记录或者……实验日志。”
五人暂时分开,在偌大的实验室里小心翼翼地搜索起来。
林辞靠近那扇让他臂铠悸动的密封门。透过模糊的观察窗,里面似乎堆满了杂物,一片狼藉。他尝试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似乎从内部锁死了。臂铠传来的感应更加强烈,仿佛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
另一边,学者在一张倾倒的实验台下,发现了一本被遗落的、封面焦黑的笔记本。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拂去灰尘。
“找到了!是实验记录!”学者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恐惧。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
笔记本上的字迹潦草而混乱,充满了绝望:
```
...项目“雏鸟之歌”彻底失控了...我们试图剥离负面情绪,只保留纯粹的“快乐”与“服从”,但提取出的能量极度不稳定...
...那些孩子...他们的“声音”在融合过程中发生了可怕的畸变...变成了那种...东西...
...主管下令启用“净化协议”...所谓的净化,就是把所有失败品集中到零号观察室...然后...
...我听到了哭声...很多孩子的哭声...然后...是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它们回来了...从寂静中回来了...带着我们的“作品”...
...我们都被标记了...逃不掉的...
...愿上帝宽恕我们...(字迹被一大片暗褐色污渍覆盖)
```
“雏鸟之歌”?剥离情绪?零号观察室?
笔记本透露的信息让人不寒而栗。这所医院似乎在用活人,很可能是儿童,进行某种惨无人道的精神能量实验!
“零号观察室……是不是就是那扇门?”暗袭者指向林辞刚才检查的密封门。
就在这时!
“滴答……滴答……滴答……”
水龙头滴水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不再是滴落,而是变成了细小的水流!
那暗红色的液体迅速注满了烧杯,然后溢了出来,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地面上的那个多手阴影图案的线条,快速蔓延、连接!
眨眼间,一个完整的、散发着浓郁血腥和怨念的**血色法阵**,在地面上成型!
实验室内的灯光猛地熄灭!只有墙壁上那些幽绿苔藓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将一切染上鬼魅的色彩。
“咯咯咯……嘻嘻嘻……”
无数孩童的、却又扭曲变调的笑声和哭声,从实验室的西面八方响起,层层叠叠,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存在包围了他们!
“戒备!”风衣男低喝一声,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场。
锻造师将扳手横在胸前,暗袭者双刺交错,学者则将黑皮书护在身前,乌光形成护罩。
林辞背靠密封门,左臂臂铠光芒流转,警惕地感知着周围。他能感觉到,大量的、充满恶意的精神能量正在法阵上空汇聚!
血色法阵中央,那溢满的烧杯中,暗红色的液体如同喷泉般涌出,在空中扭曲、凝聚,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由粘稠血液构成的**多手阴影轮廓**!
它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无数由血液构成的手臂在疯狂舞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恶意!
【遭遇:怨念聚合体—“血之手”!】
【特性:物理攻击效果减半,高精神污染,可分裂攻击,核心位于法阵中央!】
“攻击法阵!”风衣男瞬间做出判断,他抬手对着血色法阵中央虚按,一股无形的巨力轰然压下!
“轰!”
法阵光芒一黯,那血之手的轮廓一阵扭曲,但随即更多的血液从地面、从墙壁甚至从天花板的缝隙中渗出,补充进去,让它变得更加凝实!
“没用的!这里的怨念太浓了!它几乎是不死的!”学者焦急地喊道,他的护罩在无数无形怨念的冲击下剧烈波动。
血之手的无数手臂猛地伸长,如同血色的鞭子,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着五人抽打、缠绕而来!这些手臂并非实体,却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冲击和一定的物理力量!
锻造师怒吼着挥舞扳手,将抽来的几条手臂砸散,但散开的血液立刻重新凝聚!暗袭者身形如电,短刺连连点出,精准地切断手臂,但断裂处瞬间就有新的血液补充!
风衣男不断使用念动力扭曲、拍散攻向他的手臂,显得游刃有余,但他的眉头也微微皱起,显然这种消耗战并不明智。
林辞将“凝劲”运用到极致,配合残破的匕首格挡、闪避。一条手臂如同毒蛇般缠向他的脖颈,他左臂猛地抬起,臂铠与血液手臂接触的瞬间,符文再次亮起!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水中,那血液手臂瞬间被蒸发了一大截,发出凄厉的尖啸!臂铠的“对怨念特攻”效果再次显现!
血之手似乎被激怒了,更多的血液手臂放弃其他人,如同潮水般向林辞涌来!
“帮我挡住!”林辞对离他最近的风衣男喊道。
风衣男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念动力全力爆发,在林辞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壁垒,暂时阻挡了大部分手臂的攻击。
林辞抓住这短暂的间隙,将全部精神集中到左臂的臂铠上!他回忆着之前吸收月光笺和怨念的感觉,主动引导臂铠的“汲取”特性,同时,他将一丝意念投向怀中那冰冷的【月光笺】!
他抽出一张月光笺,将其猛地拍在臂铠之上!
“嗡——!”
月光笺上的纯净银光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臂铠!臂铠上那些黯淡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起来,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一步弥合!一股更加强大的、混合了“秩序”、“净化”与“汲取”的力量在臂铠上汇聚!
林辞感觉左臂仿佛要燃烧起来,他对着前方那汹涌的血色潮汐,将臂铠的力量全力轰出!
不是攻击某个点,而是覆盖性的**净化冲击**!
一道混合着银芒与暗红光泽的扇形波纹,以他的左臂为中心,向前方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那些由怨念和血液构成的手臂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汽化!甚至连地面上的血色法阵,光芒也瞬间黯淡下去,图案变得模糊!
血之手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咆哮,庞大的躯体剧烈扭曲、缩小,显然受到了重创!
“就是现在!攻击它的核心!”风衣男喝道。
锻造师的扳手带着呼啸的风声,暗袭者的短刺化作两点寒星,学者书页翻飞射出一道乌光,风衣男的念动力再次凝聚成重锤——
所有的攻击,同时落在了暂时失去大量血液保护、暴露出来的法阵核心上!
“嘭——!!!”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暴雨般西溅,随后迅速蒸发、消失。
实验室内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重新亮起。那令人不安的孩童笑声和哭声也戛然而止。
地面上,只留下一片狼藉和那个变得黯淡无光、几乎无法辨认的血色法阵痕迹。
危机暂时解除。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惫和伤势。
锻造师看着林辞那依旧闪烁着微光的臂铠,眼神复杂。学者看向林辞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暗袭者依旧沉默,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
风衣男走到林辞面前,平静地说道:“你的装备,很特别。”
林辞收起臂铠的光芒,喘息着回答:“侥幸而己。”他感觉到,经过刚才的战斗和主动运用,臂铠的修复进度似乎又提升了一小截,而对月光笺能量的消耗也让他有些肉疼。
风衣男没有再追问,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密封门。
“零号观察室……”他轻声说,“看来,我们不得不进去看看了。”
经历了共同的战斗,这支临时小队成员之间的关系似乎微妙地拉近了一丝,但通往最终秘密的门后,等待着他们的,是揭示真相的曙光,还是更深沉的绝望?那所谓的“寂静之源”,是否就藏在这扇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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