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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我手的力道骤然收紧，紧得指节泛白，仿佛稍一松手，我就会化作月光从他指缝流走。
他手在抖…这个掌控一切的男人，竟然在发抖？
“你看。”他喉结滚动，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看完就知道…我有多不堪。”
他松开手，将那个深蓝色的笔记本郑重地放进我掌心。
封皮的硬壳带着他指尖的温度，沉甸甸的，像捧着一颗灼热跳动的心脏。
这里面…真的是他的心吗？
我垂下眼，指尖微微发颤，翻开了下一页。
【她今天扎了马尾，从三班后门跑过去，发梢扫过门框，像扫在我心上。】
【听说她数学考了满分。真厉害。不像我，只会用这种龌龊的方式想着她。】
【又看到那个篮球队长了。她对他笑的时候，我把掌心掐出了血。】
……
每一页，都是他无声的战争。
爱慕与自我唾弃交织，渴望与克制撕扯。
文字间弥漫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深情，看得我胸口发闷，鼻子发酸。
原来那么早…在我还为隔壁班男生心神不宁的年纪，就有一个人，这样痛苦地爱着我…
翻到中间某一页，动作猛地顿住。
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糖果纸，粉色的，印着草莓图案。
是我高中时最喜欢吃的那种水果糖。
下面有一行小字：【她扔掉的糖纸，我捡回来了。很甜。】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视线瞬间模糊。
疯子…真是个疯子…
“看够了？”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和破罐破摔的狠劲。
我没回答，只是吸了吸鼻子，胡乱用手背擦掉眼泪，继续往后翻。
越到后面，记录越少，但笔迹越发沉稳锋利，如同他如今给人的感觉。
首到最后一页。
时间戳是我来公司面试的前一天。
只有一句话，力透纸背——
【明天。要么得到。要么毁灭。】
我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抬头看他。
他不知何时凑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黑潮，是孤注一掷的疯狂，也是濒临崩溃的脆弱。
“现在明白了？”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苍白而扭曲。
“从你踏进公司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退路了。调职、刁难、还有张伟…都是我计划好的。”
所以…那些折磨，那些若即若离，都是他织的网？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可奇怪的是，愤怒并没有如期而至。
反而有一种…诡异的、被巨大命运笼罩的战栗感。
“怕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不放过我任何一丝情绪变化，声音低沉而危险。
“还是觉得，被我这样的人爱上，很恶心？”
我没有回答。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被困住的鸟。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偷拍我三年、处心积虑把我圈禁在身边、刚刚还像野兽一样吻我又像信徒一样珍视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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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觉得恶心的。
可是…为什么手心里还残留着他笔记本的温度？为什么看到他眼里的脆弱时，心会疼？
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
他见我不说话，眼底的光一点点黯下去，箍在我腰后的手缓缓松开，身体也微微向后，试图拉开距离。
他要走了…他又要把自己关回那个冰冷坚硬的外壳里了？
就在他即将彻底退开的瞬间——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月光太蛊惑人，也许是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绝望刺痛了我。
我猛地伸出手，不是推开他，而是抓住了他家居服的前襟！
用力向下一拽！
他毫无防备，被我拽得低下头。
我踮起脚尖，仰起脸，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同样疯狂的决心，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不同于他之前的任何一次。
这个吻，是我主导的。
带着眼泪的咸涩，和一种不管不顾的、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他彻底僵住了，身体硬得像块石头。似乎完全没料到我的反应。
李娜，你在干什么？！你也在跟着发疯吗？！
是的，疯了。
如果这是深渊，那就一起坠落吧。
我生涩地、毫无章法地啃咬着他的下唇，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舌尖试探地触碰他。
像是在报复，又像是在…确认。
确认这份疯狂的爱，是不是真的属于我。
几秒钟后，他像是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低吼，反客为主地狠狠回吻过来！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猛，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毁灭一切的激情。
他一把将我抱起，放在身后宽大的实木书桌上，冰冷的桌面激得我浑身一颤。
文件夹和笔筒被扫落在地，发出凌乱的声响。
他置身于我双腿之间，双手撑在我身侧的桌面上，将我完全禁锢在他的气息里。
吻铺天盖地落下，从嘴唇到下巴，再到脖颈…
不行…这里不行…
残存的理智在挣扎，身体却早己背叛。
在他的唇齿厮磨到我锁骨下方时，我忍不住仰起头，手指插进他微湿的黑发中，无意识地收紧。
“徐亮…” 我呜咽着叫他的名字。
他动作一顿，抬起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欲念和一种更深沉的东西。
他看着我，眼神专注得像要将我的灵魂都刻印进去。
然后，他低下头，在我胸口上方，靠近心脏的位置，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去！
轻微的刺痛过后，是滚烫的濡湿感。
他在…留下印记？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那里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泛着血丝的齿痕。
像某种隐秘的烙印。
他拇指轻轻抚过那个痕迹，眼神偏执而黑暗：
“李娜，你完了。”
“从里到外，都打上我的标记了。”
月光透过落地窗，苍白地照着他汗湿的额头，和我身上那个新鲜的、带着疼痛与占有欲的印记。
我知道，有些东西，从今夜开始，彻底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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