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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悬停在半空，带着硝烟的气息和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李娜看着徐亮，他镜片后的目光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刚刚收割生命的冷酷还未完全散去，此刻却映着她苍白狼狈的影子。
她竟然扑过去救了他。在子弹横飞的瞬间，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选择。
是因为童年那份救命恩情吗？还是因为这些日子他藏在控制欲下的保护？或者……只是求生本能？
混乱的思绪被徐亮打破。
“起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比平时沙哑了几分。
李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放在了他温热的掌心。
他猛地收拢手指，力道很大，几乎捏疼了她，随即用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她腿一软，险些栽倒，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腰。
两人瞬间靠得极近。
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混合着血腥与硝烟味，形成一种奇异而危险的男性气息，霸道地侵占她的呼吸。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传来的、同样失序的心跳，擂鼓般敲打着她的耳膜。
所以……他也会害怕？
“谁让你冲出来的？”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发上，语气压抑着翻涌的怒意，“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一颗流弹就能要了你的命！”
他的质问像冰水浇头，瞬间点燃了李娜心底残存的惊惧和后怕。
“难道我看着你被打成筛子吗？”她仰起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声音带着哽咽，“你以为我想吗？我吓得都快死了！”
委屈、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让她身体抖得更厉害。
徐亮盯着她泛红的眼圈，箍在她腰后的手臂骤然收紧，几乎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暴戾与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你的命是我的。”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拿走，包括你自己！”
又是这种话！这种将她视为所有物的宣言！
李娜气得想推开他，却被他禁锢得更紧。
“徐亮你讲不讲道理！是你把我拖进这个鬼地方的！”她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小兽。
手腕被他猛地攥住。
他低头，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她因为激动而微微张开的唇瓣。
“道理？”他低哑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李娜，从你招惹我的那天起，就别想跟我讲道理。”
话音未落，他猛地俯身，狠狠攫住了她的嘴唇！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无处宣泄的暴戾、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的惩罚性掠夺。
他粗暴地撬开她的齿关，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长驱首入，席卷她口腔里每一寸空间，吮吸、啃咬，带着血腥味（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和威士忌的余韵。
李娜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挣扎和抗议都被这个野蛮的吻吞噬。氧气被剥夺，腿软得只能依靠他手臂的力量支撑。最初的抵抗过后，一种陌生的、战栗的酥麻感却从尾椎骨窜起，让她手脚发软，意识模糊。
她能感觉到他箍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骨血。另一只手插入她的发丝，固定住她不断试图后仰的头，迫使她承受这个带着毁灭气息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徐亮才猛地松开了她。
两人额头相抵，都在剧烈地喘息。
他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眼底翻涌的墨色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更加深沉。他伸出拇指，用力擦过她唇角的银丝，动作带着一种的粗鲁。
“现在，懂了吗？”他声音嘶哑，带着事后的慵懒和绝对的掌控，“这就是我的道理。”
李娜浑身地靠在他怀里，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羞辱、愤怒、还有一丝被强行点燃的、她不愿承认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
疯子！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她竟然……在这个疯子的怀里，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病态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但不失礼貌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
李娜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徐亮怀里弹开，脸颊爆红。
只见不远处，穿着白色研究服、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工作服的人，正在迅速清理现场的痕迹。
“老板，入侵者己全部清除。外部防御漏洞己修复，并加强了反侦察屏蔽。”斯文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得像在汇报日常工作，“这位就是李娜小姐吧？果然……与众不同。”
徐亮己经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强吻她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衬衫领口，淡淡应了一声：“嗯。韩博士，后续处理干净。”
“明白。”韩博士点头，目光在李娜红肿的嘴唇上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指挥手下工作。
李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亮却仿佛无事发生，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你去休息区。”
他的手心依旧温热干燥，牢牢包裹着她的。李娜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动。”他侧头看她，眼神带着警告，“或者你想留在这里欣赏‘清道夫’的遗容？”
李娜立刻僵住，乖乖被他牵着走。
他带着她穿过层层防护门，来到一个布置得异常舒适、甚至称得上奢华的生活区域。柔软的地毯，温暖的壁灯，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
“以后你住这里。”徐亮松开她，指了指一扇门，“里面有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
李娜看着这个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房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前一刻还在枪林弹雨中亡命，下一刻就置身于如此安逸的环境，巨大的反差让她无所适从。
“刚才……那个人是谁？”她忍不住问。
“韩屿，这里的首席科研官，负责……‘方舟’的维生和防御系统。”徐亮走到吧台边，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也是少数知道全部真相的人之一。”
李娜接过水杯，冰凉的温度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内鬼……查到了吗？”她想起这个致命的问题。
徐亮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冷。
“正在查。”他放下水杯，玻璃杯底与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的语气很平静，李娜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血腥味。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失去了一个明面上的据点，身边可能潜伏着内鬼，背负着末世倒计时的秘密和妹妹的遗志……
可他看起来依旧冷静、强大，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只有偶尔流露出的一丝疲惫，和刚才那个失控的吻，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徐亮，你到底是什么做的？
“害怕吗？”他忽然问，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
李娜握紧了水杯，诚实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怕。”她声音很轻，“但更怕死得不明不白。”
徐亮深深地看着她，许久，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他语气缓和了些，“这里很安全。”
他转身欲走。
“徐亮。”李娜叫住他。
他回头。
“你……”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没事吧？”
她记得他刚才护着她躲避时，肩膀似乎撞到了金属架。
徐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随即恢复了淡漠。
“管好你自己。”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
李娜独自站在华丽而空旷的房间里，身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灼热的体温和暴戾的气息，唇瓣依旧发麻。
指尖轻轻抚过下唇，那里还带着一丝细微的刺痛。
心跳，依旧快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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