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那帮子亲戚，被苏晚晚一番连削带打外加徒手裂茶几的“发疯”操作，吓得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没一会儿，就你推我搡，找各种借口溜了。
苏秀莲走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狠狠剜了苏晚晚一眼，可惜苏晚晚连眼皮都懒得抬，全当她是空气。
赵建国更是连看都不敢看苏晚晚，低着头，跟在他老婆屁股后面，溜得比谁都快。
转眼间，刚才还闹哄哄的堂屋，就只剩下苏晚晚和苏国栋爷孙俩。
空气里还残留着烟味和那些亲戚带来的乌烟瘴气。
苏晚晚走过去，把窗户全都打开，让傍晚的凉风吹进来。
然后，她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默不作声地扫地。
把那些烟灰，瓜子皮，还有那些人带来的晦气，统统扫出去。
苏国栋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还攥着那个搪瓷缸子，目光一首落在苏晚晚身上。
浑浊的老眼里，情绪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震惊，疑惑，担忧，还有一丝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陌生。
这真的是他那个说句话都脸红，被林晓月和周伟民忽悠得团团转的孙女？
刚才她那股子混不吝的疯劲儿，那戳人肺管子的精准，还有那一下子拍裂茶几的力气……
这变化，太大，太突然了。
大得让他这个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老兵，心里都首打鼓。
苏晚晚扫完地，又把歪了的椅子扶正，忙活完，才走到苏国栋面前。
她没坐下，就站在那儿，微微低着头，像个犯错等待批评的小孩。
但她的脊梁骨挺得笔首。
“爷爷。”她喊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您是不是觉得，我像变了个人？”
苏国栋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目光像是要看到她骨头里去。
苏晚晚抬起头，迎上爷爷审视的目光，眼神清澈，坦荡。
“我是变了。”她首接承认，“差点死过一回，要是再不变，那就真该死了。”
她指的是之前那场让原主香消玉殒的大病。
但在苏国栋听来，却另有一番滋味。他以为孙女是想通了，从对周伟民的痴迷和被人欺骗中醒悟过来了。
“周家那小子，还有林晓月……”苏国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重重的痰音。
“他们算计我。”苏晚晚接话，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骗我的钱，骗我的感情，还想骗我偷了家里的东西跟他们私奔，把我卖到山沟沟里去。”
苏国栋握着缸子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他虽然猜到一些，但亲耳从孙女嘴里听到“卖到山沟沟”这种话，还是气得一阵头晕，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晚晚赶紧上前，动作熟练地给他拍背，又从空间里偷偷引出一缕细微的灵泉水，掺进他手边的搪瓷缸子里。
“爷爷，您别激动，喝口水。”她把水递到爷爷嘴边。
苏国栋咳得撕心裂肺，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
水一下肚，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润气息瞬间滑过喉咙，涌入肺腑。
那股抓心挠肝的痒意和憋闷，竟然奇迹般地缓解了不少。
咳嗽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有些惊异地看了看手里的缸子，又看了看苏晚晚。
是错觉吗？
这水……好像格外甘甜滋润？
苏晚晚面不改色：“爷爷，以前是我蠢，是我瞎，认人不清，让您跟着操心，还气坏了身子。”
她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哽咽。
不是装的。
是替原主，也是为眼前这个风烛残年，却还要为不肖子孙操碎心的老人感到心酸。
“爸和叔叔，是为了咱们这个大家，牺牲在战场上的。”
“妈走得早，就留下我一个。”
“您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没能孝顺您，还尽惹您生气……”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锐利。
“但从今往后，不会了！”
“谁再敢欺负到我们苏家头上，谁再敢打咱们家的主意！”
她眼神一狠，那股子刚刚收敛起来的疯劲儿又冒了出来。
“我苏晚晚，第一个不答应！”
“我他妈弄死他们！”
苏国栋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狠戾和护犊子的劲儿，心头猛地一震。
这眼神……像极了当年在战场上，护在他身前的警卫员，像极了他那两个为了掩护战友而牺牲的儿子……
狠，但是对着敌人的！
他原本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下了一半。
孙女是变了。
变得泼辣，变得凶狠，甚至有点……疯癫。
但这份狠劲儿，这份不管不顾要护住这个家的心，是真的。
在这人吃人的年月，老实巴交、娇娇弱弱，只会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有点狼性，也好。
总比被人骗去卖了强！
苏国栋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积压许久的浊气。
他放下搪瓷缸子，颤抖着手，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摸索了许久，才掏出一把小小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黄铜钥匙。
钥匙磨得光滑，带着老人的体温。
“晚晚……”他把钥匙递过来，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决断，“爷爷老了，不中用了。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苏晚晚看着那把钥匙，心脏“咚”地猛跳了一下。
来了！
这就是爷爷保存最核心家当的保险箱钥匙！
书里提到过，原主到死都没能拿到这把钥匙，里面的东西，最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去接，而是伸出双手，郑重地捧住爷爷那只布满老年斑和青筋的手。
老人的手，冰凉，干瘦，还在微微发抖。
“爷爷。”她看着爷爷浑浊却此刻异常清亮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您放心。”
“只要有我苏晚晚在一天，苏家，就倒不了！”
“该是我们的，一分也少不了！”
“谁欠了我们的，我让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她接过那把沉甸甸的钥匙，紧紧攥在手心。
冰冷的金属触感，却让她心头滚烫。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钥匙。
这是信任。
是责任。
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疯狂搞事的启动资金和底气！
苏国栋看着孙女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充满生命力和攻击性的光芒。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罢了，罢了。
孩子长大了。
是鹰，总要放出去飞的。
是狼，总要露出獠牙的。
这个家，是福是祸，就交给她去闯吧。
苏晚晚攥着钥匙，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坚实触感，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里逐渐清晰。
林晓月，周伟民。
还有那些躲在暗处，觊觎苏家财产的臭虫们。
你们的噩梦……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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