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苏晴的敲击声是暴雨，那么这个神秘男人的敲击声，就是虚空。
办公室里，没有响起任何声音。
他的手指，仿佛与键盘融为了一体。那不是敲击，而是一种近乎于“融入”的姿态。他的动作，看不出丝毫的烟火气，没有速度，没有力量，只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极致的流畅。仿佛他输入的不是代码，而是在描绘一幅，诞生于宇宙之初的星图。
陆鸣城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感觉那个男人，和那台电脑，以及整个办公室的数字信号，都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和谐的，不可分割的整体。
而屏幕上，正在发生着，比徒手接子弹，更加匪夷所思的奇迹。
那个由教父凝聚了全部力量，幻化而成的，猩红的骷髅病毒，在即将吞噬整个系统核心的那一刹那，骤然停住了。
它就像一头扑向猎物的猛虎，却被一股无形而又无法抗拒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组成那个骷髅病毒的，成千上万行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恶意代码，竟然，开始自行瓦解，重组。它们就像一群被驯服的士兵，在一位至高无上的君王面前，放下了武器，然后，以一种朝圣般的姿态，融入了对方的阵营。
没有对抗，没有厮杀。
只有，绝对的，碾压。
苏晴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些正在被那个男人信手拈来，重新编织的代码。那不是她所知的任何一种编程语言，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底层，也更加接近计算机世界本源的“规则”。
那不是代码。
那是……“神谕”。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一个人，能够使用这种，传说中可以首接与机器灵魂对话的，零号代码。
那个创造了“灰雾”，也创造了“伊甸园”，如同神明一般，站在所有天才顶点的，最初的……“第一园丁”。
可是，他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己经……
苏晴不敢再想下去。一个荒诞而又恐怖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疯狂地滋生。
短短十秒。
教父那足以摧毁一个国家网络命脉的病毒，就这样，被那个男人，轻描淡写地，吸收，同化，然后，变成了一行，平平无奇的，由“0”和“1”组成的二进制代码，静静地，躺在了屏幕的中央。
紧接着，男人伸出手指，在回车键上，轻轻地，按了一下。
这行代码，消失了。
它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名为“互联网”的，无尽的海洋。
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它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苏晴知道，从这一刻起，教父，那个在她生命中留下了无尽梦魇的男人，他的所有数据痕迹，他在网络世界里建立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他被“格式化”了。
被一种，超越了所有规则的，神的力量，从数字世界里，彻底抹去。
做完这一切，男人缓缓地，收回了手。
他转过身，平静的目光，扫过办公室里，三个己经完全石化的人。
他先是看了看在地，屎尿齐流的汉斯·穆勒，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陆鸣城的身上。那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好奇，还有一丝，陆鸣城无法理解的，淡淡的……失望？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苏晴的脸上。
“‘夜莺’。”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你比我想象的，要弱小。”
苏晴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个称呼，这个语气，还有刚才那神迹般的手段，瞬间印证了她心中那个最不敢相信的猜测。
她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比刚才面对教父的攻击时，还要苍白。
“你……你不是……”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游戏，该结束了。你们这些，逃跑的‘植物’，是时候，回到花园里来了。”
他说着，缓步，向苏晴走去。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陆鸣城和苏晴的心脏上。一股比面对“灰雾”千军万马时，还要恐怖百倍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笼罩了整个办公室。
跑！
这是陆鸣城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他知道，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也绝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
他猛地拉起还在失神中的苏晴，转身就想向门口冲去。
然而，他们的身体，却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根本无法动弹。
那不是物理上的禁锢。
而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精神上的绝对压制。
就像蚂蚁，废物前妻？她才是资本女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废物前妻？她才是资本女王！最新章节随便看！在面对巨龙时，连逃跑的勇气，都无法生出。
男人，走到了苏晴的面前。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她的脸颊。
就在这时。
异变，再次发生。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阿尔卑斯山的方向，遥遥传来。虽然声音，因为距离，己经变得非常沉闷，但那股，足以让整栋诺德大厦都为之震颤的，恐怖的冲击波，却清晰地，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脚下。
那个神秘男人的动作，第一次，停顿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望向了爆炸传来的方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名为“诧异”的情绪。
紧接着，他口袋里的一个微型通讯器，发出了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他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他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摇篮’基地，自毁了？”他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乌鸦……他竟然，选择了这种方式？”
“他拿到了什么东西，值得他，用整个基地来陪葬？”
趁着他分神的那一刹那，苏晴和陆鸣城感觉到，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那股精神压力，瞬间消失了。
苏晴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没有选择逃跑。
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撞向了身旁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哗啦！”
由特种防弹玻璃制成的落地窗，在一阵刺耳的碎裂声中，轰然炸开。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雨水，瞬间倒灌而入。
“跳！”
苏晴对着陆鸣城，嘶吼出了一个字。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从这百米高空，跳了下去。
陆鸣城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己经先于他的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紧跟着苏晴，同样，跃入了那片，被城市灯火染成一片混沌的，无尽的深渊。
他们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办公室里，那个神秘男人，静静地，站在破碎的窗口。
他没有去追。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下方，那两个如同落叶般，飞速坠落的黑点。
片刻之后，两朵小小的，黑色的伞花，在半空中，悄然绽放。
“有意思。”
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看来，这场游戏，比我想象的，要有趣一点。”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窗外。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台，屏幕己经恢复正常的笔记本电脑上。
他伸出手，在键盘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进度条的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钥匙’脑电波记忆数据……上传中。”
原来，从他进入这间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己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通过某种未知的手段，从陆鸣城的身上，窃取着，那份，打开联邦信托银行保险库的，最关键的，也是最后的一把“钥匙”。
进度条，很快，走到了尽头。
100%。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合上电脑，拿起了那个微型通讯器，按下了通话键。
“是我。”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带一丝感情的平淡。
“教父，己经没有用了。启动‘净化’程序。”
“另外，通知‘伊甸园’，游戏，进入第二阶段。”
“目标，瑞士，伯尔尼。”
“是时候，去打开那个，老朋友留下的，最后的‘礼物’了。”
说完，他挂断了通讯。
然后，他的身影，就像他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办公室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汉斯·穆勒。
以及，一个，无人能解的，终极谜团。
……
与此同时。
苏黎世的夜空中，两朵降落伞，正缓缓地，向着利马特河的下游，飘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陆鸣城的脸上，让他那颗因为过度震惊而几乎停跳的心，重新恢复了知觉。
他低头，看着下方，那个同样悬挂在降落伞下的，娇小的身影。
“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对着通讯器，颤声问道。
通讯器里，沉默了许久。
久到，陆鸣城甚至以为，信号己经中断了。
然后，他听到了，苏晴那带着无尽疲惫和一丝……颤抖的声音。
“如果我没猜错……”
“他就是，‘灰雾’的创始人。”
“一个，本该在二十年前，就己经死了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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