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便签带来的甜蜜悸动,像催化剂一样,催生了我内心更大的贪念。
我不再满足于只是被动地接收那些无声的纸条,不再满足于只有眼神和敲击桌面的交流。一种强烈的、想要和他产生更多、更首接联系的渴望,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我的心。
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比他更早到达图书馆。
我开始设定更早的闹钟,在室友们还沉浸在睡梦中时,便悄悄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整理,然后抱着我的“家当”,迎着清晨微凉的、带着露水气息的风,走向图书馆。
清晨的图书馆三楼,空旷而安静,只有早起的保洁阿姨拖着地板发出的细微水声,以及窗外最早一批鸟儿清脆的鸣叫。我独自坐在那个熟悉的角落,看着阳光一点点变得明亮,驱散角落里的阴影,看着零星的、用功的学生陆续走进来,找到自己的位置,埋首书海。
但我的心思,却几乎完全无法集中在书本上。我的耳朵像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门口方向的每一个脚步声。每一次有人走近,我的心都会条件反射地提起,又在发现不是他时,略带失落地缓缓落下。
这种等待,焦灼而又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终于,当那个熟悉挺拔的身影,背着那个简单的黑色双肩包,出现在门口,逆着光,一步步向这个角落走来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我几乎是立刻慌乱地低下头,将脸几乎埋进摊开的书里,手指紧紧捏着书页边缘,假装看得无比投入,生怕被他看出我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期待和紧张。
他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沉稳地靠近。
然后,在我身边停下。
我屏住呼吸,感觉到他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伸出手指,用指关节,极轻、极快地,敲了敲我面前的桌面。
笃笃。
很轻的两声,像清晨的敲门声。
紧接着,是他那清浅低沉,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
“早。”
仅仅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我心湖,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撞击着,速度快得让我怀疑它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一股热流从脖颈迅速蔓延到脸颊,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我的脸一定红得不像话。
我强迫自己从书本里抬起头,目光却只敢停留在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上,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带着颤音的回应:
“早……”
他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又或许只是我的幻觉。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自然地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放下背包,拿出电脑和书本,开始他一天的学习。
而我,则要花上好一阵子,才能让我那失控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怀里像揣着一只不停扑腾翅膀的鸟儿,满心满眼,都被一种近乎晕眩的欢喜所填满。
这一声短暂的“早”,成了我每天清晨早起等待的全部意义,也成了支撑我一整天好心情的、最甜的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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