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二日傍晚，就在张卫国和王小明以为即将迎来最后时刻的时候，楼下的枪声突然停止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楼上的兄弟，我是教导总队的连长刘志华！你们还好吗？"
张卫国强撑着站起来，对着楼下喊道："我们还活着！但伤得很重！"
很快，刘志华带着十几名士兵冲上了三楼。看到满地的尸体和血迹，他们都被震撼了。
"天哪，你们竟然坚持了这么久！"刘志华扶起张卫国，"快，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为什么？"张卫国疑惑地问道，"难道还有援军来了？"
刘志华的脸色很沉重："不是援军，是撤退命令。司令部下令，所有部队立即撤出南京。"
张卫国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沉："撤退？我们要放弃南京了？"
"是的，"刘志华点头道，"唐生智司令官己经先撤了。现在各部队都在混乱中撤退。"
王小明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城里的老百姓怎么办？"
刘志华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是各自逃命的时候。"
张卫国挣扎着站起来："不行！我们不能丢下老百姓不管！"
"张兄弟，你要理智一点，"刘志华劝道，"我们己经尽力了。现在不撤退，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就在他们争论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混乱的声音。大批的中国军队正在街道上奔跑，显然是在撤退。
"看，撤退己经开始了，"刘志华指着窗外说道，"我们必须马上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张卫国看着窗外混乱的场面，心情异常沉重。这些士兵几天前还在英勇地保卫南京，现在却像败兵一样在逃跑。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张卫国自言自语道。
"张兄弟，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刘志华说道，"我们己经尽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以后还有机会报仇。"
王小明拉了拉张卫国的衣服："长官，我们真的要走吗？"
张卫国看着这个勇敢的孩子，心中充满了矛盾。作为军人，他应该服从命令；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他不能丢下无辜的百姓不管。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一大群中国士兵冲了进来，他们都是从各个阵地撤下来的。
"连长，日本鬼子追上来了！"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报告，"我们必须马上撤退！"
刘志华立刻下令："所有人准备撤退！伤员由其他人搀扶！"
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准备撤离这栋己经成为废墟的大楼。
张卫国被两名士兵搀扶着，王小明也被人照顾着。虽然身体很虚弱，但他们的意识还很清醒。
"连长，我们往哪个方向撤？"一名士兵问道。
"向江边走，"刘志华回答，"那里有船可以渡江。"
一行人开始向楼下移动。当他们走出大楼时，看到的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整条街道上都是撤退的中国军队。有的是有组织的撤退，有的则是溃散的士兵。到处都是丢弃的武器和装备。
"这就是我们的军队吗？"王小明震惊地问道。
张卫国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悲愤。几天前，这些士兵还在英勇地抵抗日军。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刘志华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重要的是要活下去，以后还有机会。"
他们加入了撤退的队伍，向着长江方向移动。但很快就发现，撤退的路线己经被日军切断了。
"前面有日军！"前方的侦察兵报告。
刘志华立刻下令停止前进，重新选择路线。但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能遇到日军的阻击。
"我们被包围了，"一名士兵绝望地说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枪声。显然有其他的中国军队在与日军交战。
"那边有我们的人在战斗，"刘志华说道，"我们过去支援他们，也许能打开一条通道。"
他们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移动。很快就看到了战斗的场面：大约一个营的中国军队被日军包围，正在进行殊死抵抗。
"是第88师的人！"一名士兵认出了那些战友。
刘志华立刻下令："所有人准备战斗！我们要救出那些兄弟！"
虽然刚刚接到撤退命令，但面对被围困的战友，这些中国军人还是选择了战斗。
激烈的枪战立刻展开。刘志华的部队从侧翼攻击日军，为被围困的第88师打开了一条通道。
"快撤！"刘志华大声喊道。
两支部队汇合后，继续向江边撤退。但日军的追击也越来越紧。
在撤退的过程中，不断有士兵倒下。有的是被日军的子弹击中，有的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掉队。
张卫国虽然受伤很重，但依然坚持着。王小明紧紧跟在他身边，两人相互扶持。
"长官，我们能逃出去吗？"王小明担心地问道。
"一定能的，"张卫国坚定地说道，"我们己经坚持了这么久，不能在最后关头放弃。"
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行军，他们终于到达了长江边。但看到的却是更加混乱的场面。
江边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中国军队，都在等待渡江。但船只很少，根本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需要。
"怎么办？"士兵们焦急地问道。
刘志华看了看江面，只有几艘小船在来回摆渡。按照这个速度，大部分人都渡不过去。
"我们等等看，"刘志华说道，"也许还会有更多的船来。"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船只并没有增加。而日军的追击声却越来越近。
"日本鬼子快追上来了！"后方的哨兵报告。
江边的中国军队开始恐慌起来。有的人试图抢夺船只，有的人开始向其他方向逃跑。
整个撤退变成了一场混乱的逃亡。
张卫国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悲愤。这就是南京保卫战的结局吗？这就是他们英勇抵抗的结果吗？
"长官，我们怎么办？"王小明问道。
张卫国沉思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逃跑。"
"什么意思？"刘志华疑惑地问道。
"城里还有三十万老百姓，"张卫国说道，"如果我们都撤了，他们会遭遇什么？"
刘志华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张兄弟，我理解你的想法。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己经败了。继续留下来只会白白送死。"
"那又怎样？"张卫国反问道，"我们是军人，保护百姓是我们的职责。即使死，也要死得有意义。"
王小明也点了点头："长官说得对。我们不能丢下那些无辜的人不管。"
刘志华被他们的话感动了，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
"张兄弟，你要想清楚，"刘志华劝道，"留下来只会白白牺牲。"
"不是白白牺牲，"张卫国坚定地说道，"至少我们可以救一些人，保护一些人。这就足够了。"
就在他们争论的时候，日军的先头部队己经出现在了远处。混乱的撤退即将变成一场屠杀。
在这个关键时刻，张卫国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要回到城里，去保护那些无辜的百姓。
即使这意味着死亡，即使这看起来毫无意义，但这是一个中国军人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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