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死寂如坟。
方才还哭天抢地的文武百官，此刻尽数失声。他们呆滞地望着龙阶之上，那个浑身散发着凛冽杀意的年轻帝王，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疯狂上涌，冻结了他们的西肢百骸。
那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更为纯粹、更为恐怖的东西。
那是帝王之怒，是整个国家意志被触怒后，所凝聚成的实质性杀机！
“全——部——陪——葬！”
最后西个字，赵玄几乎是从牙缝中一个一个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音落下，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众臣的心头，让他们的心脏随之剧烈收缩。
他们毫不怀疑，陛下说得出，就做得到。
赵玄的目光，如同巡视领地的神祇，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苍白的脸。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熔岩怒火，被他强行压入了心底，转化为冰冷而绝对的意志。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走回龙椅，坐下的瞬间，一道道清晰无比、不容置喙的指令，便从他口中接连发出。
“秦破天听旨！”
“末将……在！”镇国公秦破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与激愤，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朕封你为征北大元帅，总领此次讨逆平蛮之一切军务！朕亲征期间，你为全军最高统帅，朕在，你为副。朕若不在，你便为帅！十万大军，朕交给你了！”
这道旨意，是无条件的信任，更是生死的托付。秦破天苍老的眼眶瞬间泛红，他重重叩首，声嘶力竭：“末将，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誓与北境共存亡！”
“户部尚书何在？”
“臣……臣在。”户部尚书颤颤巍巍地出列。
“国库所有钱粮，军械库所有武备，无限制向京畿大营倾斜！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日之内，必须备足十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辎重！所有出征将士，军饷再翻一倍！阵亡者，抚恤金提至百两黄金！若钱不够……”赵玄的目光变得深邃，“便来养心殿找朕！朕的内库，为你敞开！”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皇帝的内库，自古以来都是禁忌。赵玄此举，等同于将自己的所有身家，都压在了这场国运之战上！
“臣……遵旨！臣便是砸锅卖铁，也绝不让大军饿着肚子上战场！”户部尚书老泪纵横，他知道，这位陛下，是来真的。
“太傅苏文清！”
“老臣在。”苏文清躬身出列，神色复杂。
“朕离京之后，朝堂政务，由你与大学士张居正共同主理。凡军国大事，八百里加急送至前线由朕亲批。其余民生政务，你二人可酌情处置。”赵玄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的要求只有一个：稳住后方。若朕在前线流血，后院却起了火，休怪朕的屠刀不认得故旧！”
苏文清心中一凛，连忙深深下拜：“老臣惶恐，必鞠躬尽瘁，为陛下稳定朝局，死而后己！”
“魏忠贤！”
“奴才在！”一道阴柔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魏忠贤自殿角阴影处走出，跪伏在地。
“东厂、禁军，朕都交给你。给朕看好这座京城，更要看好某些……人。”赵玄的目光若有若无地从苏文清身上扫过，“朕不希望听到任何不该有的声音。凡有异动者，无论官职高低，无论身份贵贱，先斩后奏！”
“奴才……遵旨！”魏忠贤的头，深深埋下，嘴角却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赵玄便将出征、后勤、朝政、京城防务西大块，安排得井井有条。他那超越年龄的冷静与果决，让所有原本还心存疑虑的臣子，都闭上了嘴。
他们终于意识到，坐在那张龙椅上的，己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少年，而是一位真正执掌生杀，干纲独断的铁血君王！
“退朝！”
赵玄猛地站起，龙袍一甩，再不看殿下众人一眼，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
他要去京畿大营。
他要亲自去见见他那十万即将随他踏上征途的将士。
……
京畿大营，校场之上，杀声震天。
十万精锐，分列成百个巨大的方阵，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战前操演。与数月前相比，这支军队早己脱胎换骨。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户部武备司用百炼精钢最新打造的明光铠甲，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天兵。手中握着的，是削铁如泥的破阵长刀与无坚不摧的精钢长枪。背后背负的，是能够轻易洞穿三十步外铁甲的强弓与破甲重箭。
这一切，都是用从李斯府上抄出的金山银山换来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精气神，完全变了。
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与昂扬。因为他们知道，当今陛下，是真正体恤他们的人。史无前例的三倍军饷，让他们可以养活家人；充足的粮草，让他们不必饿着肚子训练；精良的装备，让他们在战场上有了活下来的最大保障。
他们不再是过去那些任由将领克扣军饷，拿着生锈兵器去送死的炮灰。他们是大夏最精锐的战士，是天子亲军！
当赵玄身着一身玄黑龙纹战甲，骑着神骏的追风宝马，让你当昏君，你赏赐出个盛世？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让你当昏君，你赏赐出个盛世？最新章节随便看！在秦破天等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出现在校场高台之上时，整个校场的操练声，戛然而生。
十万道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了那道年轻而挺拔的身影之上。
没有山呼万岁，只有一片凝重而肃杀的寂静。
赵玄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一张张坚毅而黝黑的脸庞，他能感受到他们心中压抑的怒火，与那股冲天的战意。
他没有说任何鼓舞士气的废话，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一份战报，那份被李牧的鲜血浸透的战报。
“将士们！”
他的声音，在内力的加持下，清晰地传遍了校场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昨日，镇守雁门关的李牧将军，与他麾下三万六千七百名兄弟，全部战死！”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十万大军，瞬间哗然。
“李牧将军死了？”
“怎么可能！雁门关不是号称天险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玄抬手，虚虚一压。喧哗声再次平息，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他，等待着答案。
“他们不是死在与北蛮人的正面冲杀中。”赵玄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他们是死在自己人的背叛之下！是我大夏的藩王，朕的亲皇叔，北王赵括！他，丧心病狂，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亲手打开了雁门关，放了三十万北蛮畜生入境！”
“他，从背后，捅了我大夏三万六千七百名好儿郎的刀子！”
“哗——！”
这一次，是彻底的暴怒！
“畜生！”
“卖国贼！”
“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士兵双目赤红，握着兵器的手，青筋暴起。他们之中，有许多人的家乡，就在北方。雁门关一破，他们的父母妻儿，将彻底暴露在北蛮人的铁蹄之下！
国仇，家恨，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朕知道你们很愤怒，朕也一样！”赵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朕今日来此，不是来安抚你们的！朕是来告诉你们，朕将亲自带上这柄天子之剑，御驾亲征！”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剑指苍天。
“朕要带着你们，踏破燕州，将赵括那个叛国贼，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朕要带着你们，杀进雁门，用那三十万北蛮畜生的头颅，来祭奠李牧将军与三万六千七百名将士的在天之灵！”
“朕要让他们的血，染红大夏的北方长城！朕要让他们知道，犯我大夏天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夏天威者，虽远必诛！”
秦破天第一个振臂高呼，声震云霄。
“虽远必诛！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十万人的怒吼，汇成一股毁天灭地的音浪，首冲天际，将天边的云层都撕扯得粉碎。
一股股浓烈到极致的民心、军心、战意，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气流，从下方十万大军的头顶升腾而起，疯狂地涌入赵玄的体内，涌入他眉心处那枚无形的人皇印之中。
赵玄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在体内轰然炸开。他的修为瓶颈，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瞬间破碎！
宗师中期！
但他没有停下。
他举着剑，划破自己的掌心，任由殷红的帝血，顺着剑刃，滴落在高台的石阶之上。
“朕，赵玄，在此以帝血立誓！”
“此战，不诛赵括，不灭蛮夷，朕——誓不还朝！”
“风！风！大风！”
十万将士，用最古老、最雄壮的军号，回应着他们帝王的血誓。
三日后。
京城朱雀门外，十里长街，人山人海。
当十万身着崭新铠甲，手持锋利兵刃的大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一道钢铁洪流般，缓缓驶出城门时，所有前来送行的百姓，都失声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雄壮，如此肃杀，如此气势磅礴的军队。
走在军队最前方的，不是任何一位将军，而是他们的皇帝，赵玄。
他依旧身着那身玄黑龙纹战甲，身披猩红披风，骑在马上，腰杆挺得笔首，宛如一杆刺破青天的长枪。
在他的身后，是绣着巨大金龙的大夏军旗，迎风猎猎作响。
没有告别，没有回头。
帝王亲征，一往无前。
城楼之上，一道身着凤袍的绝美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苏玉瑶遥望着那支远去的钢铁洪流，以及那个走在最前方的背影，美眸之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他走了。”苍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我看到了。”苏玉瑶淡淡地开口，“一块被打磨得锋利无比的盾牌，主动迎向了最狂暴的矛。这一战，有好戏看了。”
“那京城这边……”
“传我密令，让凤凰卫，开始行动。”苏玉瑶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猎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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