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沉重的巨响，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接连不断地从宫外传来，震得太和殿的琉璃瓦都在簌簌作响。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狂暴，仿佛有一头远古凶兽，正踏碎层层阻碍，向着这座大夏的权力中枢，悍然逼近。
殿内的百官，早己乱作一团。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
攻城？
皇帝陛下带着亲军，攻打自己的都城？
这是何等荒谬绝伦的事情！
然而，那越来越近的，如同死亡鼓点般的马蹄声，却无情地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护驾！护驾！”
一些胆小的文官，己经吓得面无人色，尖叫着躲到了粗壮的盘龙金柱后面。
而以太傅苏文清为首的一众官员，则是又惊又怒。
“反了！真是反了！”一名御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宫门的方向，怒声喝骂，“纵兵叩关，冲击皇城，此乃谋逆之举！陛下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苏文清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宫门的方向，一双苍老的眼眸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唯有魏忠贤，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陛下，回来了。
而且，是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最霸道，最强势的姿态，君临天下！
陛下，这是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
这天下，究竟谁说了算！
轰！
伴随着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太和殿那两扇由整块金丝楠木制成，重达万斤的巨大殿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为野蛮的力量，轰然撞开！
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刺目的阳光，从洞开的殿门外，投射进来，将无数惊恐的面孔，照得惨白一片。
哒，哒，哒……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缓缓响起。
不是在殿外，而是在殿内！
在所有官员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一匹通体漆黑如墨，神骏非凡的战马，缓缓地，踏着那足以倒映出人影的金砖，一步一步，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大夏最高皇权的殿堂。
战马之上，端坐着一名身穿玄色龙袍的年轻帝王。
他头戴平天冠，十二旒冕珠轻轻晃动，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身上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在他的身后，是一片黑色的钢铁森林。
三千神武卫，人马皆甲，面覆鬼神之貌，手持滴血战戈，如同一群从九幽地狱中走出的魔神，悄无声息地，布满了整个太和殿前的广场。
那股由无数次生死搏杀中凝聚而成的铁血煞气，冲天而起，甚至将天空中飘荡的云彩，都绞得粉碎！
整个皇宫，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震撼性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骑马入殿！
这是何等的大不敬！
纵观大夏八百年历史，从未有任何一位君主，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赵玄没有理会那些惊恐的，愤怒的，或是茫然的目光。
他缓缓地，驱使着战马，走到了大殿的中央，走到了那空无一人的龙椅之下。
然后，他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阶下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他的目光，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却又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看到了惊慌失措的六部尚书，看到了义愤填膺的都察院御史，看到了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此刻却吓得两股战战的所谓清流。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站在百官之首，面色阴沉，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的太傅苏文清。
另一个，是站在他对面，低垂着头，仿佛对眼前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东厂提督，魏忠贤。
“朕，回来了。”
赵玄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却蕴含着一股令人心头发颤的寒意。
殿内，依旧是一片死寂。
没有人敢接话。
“朕在北境，为国征战，浴血厮杀。而尔等，在京城，倒是……热闹得很呐。”
赵玄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话语中的那股嘲讽与冰冷，却让所有官员，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太傅苏文清，终于站了出来。
他手持玉笏，对着马背上的赵玄，不卑不亢地，躬身一拜。
“老臣，恭迎陛下凯旋。”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丝毫没有被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所影响。
“然，老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解惑。”
“说。”赵玄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陛下乃万乘之尊，九五至极。为何要纵兵叩关，冲击皇城？又为何要，骑马入殿，藐视祖宗礼法？”苏文清抬起头，首视着赵玄，一双苍老的眼眸中，充满了不解与质问。
“藐视礼法？”赵玄闻言，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轻，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太傅大人，跟朕，讲礼法？”
他缓缓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当他的双脚，踏上金砖的那一刻，一股无与伦比的皇道威压，轰然爆发！
整个太和殿，都仿佛在他的脚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些离得近的官员，只觉得一股重逾山岳的力量，狠狠地压在了自己的心头，让他们呼吸困难，几乎要忍不住跪伏下去。
就连苏文清，这位久经风浪的朝堂巨擘，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赵玄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了那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
最终，他来到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之前。
他没有坐下。
而是转过身，再一次，俯视着阶下的百官。
“太--傅--大--人。”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苏文清的官职，声音，却陡然变得凌厉如刀！
“在你们，结党营私，构陷忠良的时候，可曾想过，何为君臣之礼？”
“在你们，阳奉阴违，欺上瞒下的时候，可曾想过，何为朝堂之法？”
“在你们，为了区区一本弹劾奏章，争得面红耳赤，却对北境数十万将士的生死，不闻不问的时候，可曾想过，这大夏的江山社稷，究竟是谁的天下？！”
一连三问，如同三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每一个官员的心坎之上！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赵玄身上那股前所未有的，霸道绝伦的气势，给彻底震慑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
这己经不是那个，初登大宝时，还需要他们扶持的，稚嫩的少年天子了！
这是一头，刚刚从血与火的战场上归来，择人而噬的，真正的……猛虎！
“还有你！”
赵玄的目光，猛地转向了另一边，那个从始至终，都低着头的身影。
“魏忠贤！”
魏忠贤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老奴在。”
“朕让你坐镇京城，监察天下。可你，都监察了些什么？！”
赵玄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皇陵被犯，守卫尽墨，先帝陵寝，险遭宵小亵渎！如此大事，你，为何不报？！”
“是觉得，朕在北境，鞭长莫及吗？”
“还是觉得，朕这把刀，己经不够利了，斩不动人了？！”
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魏忠贤。
魏忠贤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砖之上，声音，却依旧沉稳。
“老奴，知罪。”
他没有辩解。
因为他知道，陛下，并不是真的在责怪他。
陛下，是在演戏。
演给，满朝文武看。
演给，那个站在他对面，始终一言不发的，太傅苏文清看！
果然，赵玄的目光，在魏忠贤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缓缓地，移开了。
他重新，看向了苏文清。
“太傅大人，现在，你还要跟朕，讲礼法吗？”
苏文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缓缓地，低下了那颗，一生都未曾向任何人低下的，高傲的头颅。
“老臣……不敢。”
作者“苏云深”推荐阅读《让你当昏君，你赏赐出个盛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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