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二十一世纪里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的裴苑一点也熟悉不了这样的剧痛。
她只记着脚下一滑，就骨碌骨碌滚下如此陡峭的山坡了，期间不断有树干挡住自己，虽然很痛但是也缓冲了很多，让自己起码能勉强站起来。
人在面对自然的浩瀚时第一反应是恐惧，这里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自己。
不会要在这里上演荒野生存了吧？
要不给自己找个地方体面的饿死算了。
想是这么想，其实根本没有这么豁达，裴苑还是就近找了个山洞，一来歇一歇，二来躲避野兽和不怀好意的人。
裴苑躺在硌背的石头地上，静静地回顾这一生，想着以后会不会有人发现她的骸骨，巴拉巴拉想了一大堆，最后发现都没用。
困了，干脆让自己在睡梦中死去算了。
但很快裴苑就能感觉到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她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人声，正当她打算求救，却猛然发现这个声音不正是刚刚那两个男人的声音吗！
“那女的跑哪去了？”
“她从上面摔下来，肯定跑不远，在这附近找找。”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收到了什么命令，要做到哪种程度，加上自己看见了二人的脸，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无数的杂念交织在一起，首到那声音越来越近。
“这有个山洞。”
“进去歇歇，老子走了这么久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
怎么办？身上好痛，山洞里没有隐藏的地方，休息过后，身上的沉重感让她连动一动都困难。
“老大，她在这！”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小姑娘，本来你不发现我们，顶多就是被摔个残疾，但你既然看到我们兄弟俩长相了，那深山里多一具被野兽咬死的尸体也不过分吧？”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谁派你们来的？”
“既然你都快死了，那就实话告你吧，你得罪的是曹家少爷，曹子悠！”
这死小子真记仇！
“他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双倍，你知道的，我家比曹家更有钱。”
“听起来不错，但做我们这行讲求信誉，不然我们要价高呢，你悄悄地，我手快些，不会痛苦的。”
说不通。
裴苑默默闭上了眼睛，往好处想呢？万一这个世界死了，她又能回去当牛马了。
好像也不太好……这是最后一世吧求求上天了。
最后的求生欲让她还打算殊死一搏，但忽然。
噗呲，脸上被溅到些热热的液体。
是血！但不是自己的。
只见男人面色狰狞，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把剑刃穿膛而过，刹那间的血雾西散。
“你，你是谁？”另一边的男人己经被吓傻了。
陆昀斜睨了一眼他，冰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将死之人何必话那么多。”
“你……”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双手捂住脖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缓缓倒下了。
平日里的陆昀，一袭白衣高洁不可侵犯，而面前的他，同样的装束，点点红梅衬得他活脱脱是地狱里的罗刹。
解决完两人，陆昀垂眸，瞥向了地上的裴苑。
“能站起来吗？”陆昀拿沾血的剑尖拍了拍裴苑的脸，“好好回答，站不起来就地解决了算了。”
“能能能，必然能。”裴苑感觉肾上腺素飙升，一骨碌起身。
“呵。”陆昀轻笑。
“怎么，还觉着能单挑三个我吗？”
“不敢，不敢，呵呵呵……”出手利落，手起刀落间夺走两个壮汉的性命，她可不敢再认为这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
“他们俩谁杀得？”陆昀一脸玩味。
“……您？”
“那你不用回去了。”
“我！我杀的！您什么都不知道！”
“呵……”
笑什么笑！
……
“先生你为什么能找到这里啊？”裴苑跟在陆昀身后悄悄问。
“凑巧。”见陆昀不愿多说，裴苑也识趣的闭嘴。
其实陆昀也不算完全敷衍，他确实是凑巧看见两人鬼鬼祟祟的，跟上发现还在说什么人去哪了的，十分可疑，首到到了这个山洞，才发现他们要找的人是裴苑。
“对了！先生，防护的旗子被拔掉了。”
“我知道，皇上己经派禁军前来支援了。”
“那先生你觉着这是刚刚那两个人干的吗？”
“不像，取你的命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我想也是……”
“那……”
“安静一点。”
“好吧……”
听着背后哼哧哼哧的喘息声，陆昀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他刚刚粗略地给裴苑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皮外伤和淤青，但是可能跟上自己也有些勉强了。
“要我……”等等你吗？
一回头就见裴苑在后面吭哧吭哧啃一个雪白的馒头，被人发现了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先是藏了一下，才讪笑。
“嘿嘿，早上怕饿偷偷带的，先生你要吗？”
边说还边比划着将手里的馒头哪些分给他，甚至没舍得下手。
“……不用！”还有力气吃，怕是跟的住自己！
这人怎么喜怒无常的……裴苑看着有些黑脸的陆昀心中腹诽。
“说起来，先生，你为什么要进林子啊？”
陆昀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找太子。”
“但是先生你会武功的事不是不能被别人知道吗？你进来能做什么？”
“你是谁救得？”
“我自己单枪匹马干掉了两个歹徒！”裴苑牢记刚刚他的威胁。
“……很好。”陆昀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对上裴苑都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二人沿着来路返回，不久就找到了裴苑拴在一边的小马，陆昀倒是不客气，三步并两步飞身上马。
“上来。”递出一只手，将裴苑拽上马。
“我们去哪？”
“找太子殿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罢陆昀长腿一夹马肚，飞驰而去。
理论上这个前后抱坐的姿势十分暧昧，但裴苑只感觉陆昀也不是很把她当人看，两条手臂像铁钳一样箍着她，驾马的速度太快，浑身都像要被颠散架了一样，哪有什么旖旎的心思，裴苑只感叹，男主的副驾没点功夫是真消受不起。
要是江琛那肯定受得住，指不定二人谁在前谁在后呢。
想着想着就意淫上了，完全没注意到陆昀驾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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