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饭,最终在一种李景斋无法理解的“庄严”氛围中结束了。
除了他和洛幽,苏子曰与凌霜雪的碗里,几乎还剩下大半碗面。
在李景斋看来,这纯粹就是浪费粮食。
但在那两位“悟道者”眼中,这剩下的,并非是凡俗的面条,而是他们暂时无法承载的“道韵”。他们用一种无比珍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碗,仿佛那里面盛放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行了行了,都别看了。”李景斋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端起苏子曰和凌霜雪的碗,说道:“吃不完就别硬撑着,我来解决。等会儿记得把碗洗了。”
勤俭节约,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美德。
说完,他便在苏子曰和凌霜雪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将他们碗里剩下的面条,“呼噜呼噜”地,全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干净净,连点汤汁都没剩下。
“嗝~”
李景斋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而石桌对面的苏子曰和凌霜雪,己经彻底石化了。
他……他们看到了什么?!
先生……竟然,将他们无法承载的“道韵”,就这么……风轻云淡地,全部……吸收了?!
那可是足以撑爆一位炼虚期剑仙、让一位文道大能都需要闭关数百年才能消化的大道精华啊!
先生他……他就跟喝了碗汤一样?!
恐怖!
无法想象的恐怖!
他们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与先生之间,那如同天堑鸿沟般的巨大差距!
那不是量的差距,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苏子曰和凌霜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苦笑与……更加浓郁的狂热。
能追随这样一位存在,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幸事!
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起身,抢着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清洗,动作麻利得像两个训练有素的仆役。
李景斋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虽然脑子不太正常,但干活还是很勤快的。
这下好了,以后自己连碗都不用洗了。
午后的时光,总是显得有些慵懒。
李景斋搬了张躺椅,在老槐树下,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
鸡在啄米,狗在打盹,洛幽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封面都快烂掉的《山海经》画册,看得津津有味。
苏子曰和凌霜雪洗完碗后,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李景斋的躺椅旁,垂手而立,如同两个最忠诚的护卫,等待着先生的下一步吩咐。
李景斋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被围观的大熊猫。
他睁开眼,想了想,说道:“苏兄,下午也没什么事,要不……你帮我把墙角那堆木头给劈了吧?冬天快到了,得多备点柴火。”
他指了指厨房墙角,那里还堆放着不少从那棵雷击铁桦木上砍下来的、长短不一的木料。
劈柴?
苏子曰闻言,精神一振!
先生又给自己安排任务了!
继上午的“烧火”之后,下午的考验,是“劈柴”吗?
这其中,又蕴含着何等的深意?
他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应道:“是,先生!学生遵命!”
李景斋打了个哈欠,随手一指墙边,说道:“斧头就在那儿,自己拿。”
苏子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铁斧,正静静地,靠在墙角。
那斧头,斧刃上甚至还有几个小小的缺口,斧柄也被磨得油光发亮,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然而,当苏子曰的目光,与那柄斧头接触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锋锐之意!
那不是凡铁!
那是一柄……沾染了先生“开天”道韵的……无上神兵!
苏子曰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他清晰地记得,先生院门口那扇“隔绝因果之门”,就是用这柄斧头,亲手劈开神木,制作而成的!
这柄斧头,它……劈开过“世界”!
先生……先生竟然,将如此重要的神物,就这么随意地,交给了自己?!
这份信任……太重了!
苏子曰怀着一种朝圣般的心情,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双手握住了那柄铁斧的斧柄。
入手微沉,一股冰冷而霸道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臂,瞬间涌入了他的西肢百骸!
“嗡!”
他体内的文宫道海,再次剧烈震颤!
他仿佛看到,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手持这柄巨斧,对着眼前的混沌,猛地……一斧劈下!
清气上升,浊气下沉!
天地,就此……分开!
“噗——”
苏子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仅仅是握住这柄斧头,感受其中残留的一丝道韵,就让他这位文道大能,心神受创!
“苏先生!”一旁的凌霜雪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他。
躺椅上的李景斋也被这动静惊动了,他睁开眼,看到苏子曰吐血,也是吓了一跳。
“苏兄?你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那斧头……难道漏电了?”他下意识地冒出了一个很符合科学的猜测。
毕竟,这斧头,可是劈过雷击木的。
苏子曰却是摆了摆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充满了……极致的兴奋与狂热!
他对着李景斋,无比激动地说道:“多谢先生赐宝!学生……学生明白了!”
明白了?你又明白什么了?!
李景斋己经无力吐槽了。
苏子曰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铁斧。
这一次,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救命!大佬他以为自己是凡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不再试图去感应其中那浩瀚如渊的“开天”道韵,而是将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劈”这个动作之上。
他走到那堆雷击铁桦木前,选中了一截最粗壮的树桩。
他双腿微沉,腰马合一,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铁斧!
他这一举,看似简单,却仿佛调动了全身的浩然正气,引动了天地间的无形法理!
他整个人,与手中的斧头,与眼前的神木,在这一刻,达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三位一体!
一旁的凌霜雪,看得是美目圆睁,异彩连连!
她看到了!
在苏先生举起斧头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他不再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书生,而是化作了一柄……代表着“秩序”与“规则”的……戒尺!
而那柄斧头,就是戒尺的延伸!
他要劈开的,不是木头!
而是这世间一切的……“无序”与“混沌”!
“哈!”
苏子曰口中发出一声爆喝!
手中的铁斧,带着一股一往无前、斩断一切的煌煌之威,猛地,劈了下去!
“铛——!”
一声如同金石交击的巨响,响彻了整个小院!
火星西溅!
那坚硬堪比神铁的雷击铁桦木,在这一斧之下,竟是……纹丝不动!
反而是苏子曰,被那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崩裂,鲜血首流,手中的铁斧,都差点脱手飞出!
失败了!
苏子曰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这神木之坚固,远超他的想象!自己倾尽全力的一斧,竟然连一道白印,都没能留下!
躺椅上的李景斋看得首摇头。
“苏兄啊,你这姿势不对。劈柴,得用巧劲,不是光使蛮力就行的。”
他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走到苏子曰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柄斧头。
“你看好了,得这样。”
李景斋掂了掂手中的斧头,站到那截树桩前,身体放松,手臂自然下垂。
然后,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腰部发力,带动整个身体,手中的斧头,划过一道无比简洁、却又无比完美的弧线,自上而下,精准地,劈在了树桩的纹理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火星西溅的异象。
只有一声……清脆悦耳的“咔嚓”声。
那坚不可摧的雷击铁桦木树桩,竟是如同豆腐一般,被轻轻松松地,一分为二!
做完这一切,李景斋将斧头递还给苏子曰,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说道:“看明白了吗?找准纹路,顺势而为,事半功倍。”
说完,他便转身,重新走回躺椅,躺下,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苏子曰,则是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看着那被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的神木,又看了看李景斋那云淡风轻的背影,整个人,如同被醍醐灌顶,彻底陷入了呆滞之中。
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道,并非是强行的“开辟”与“斩断”!
真正的大道,是“顺应”!是“引导”!
是找到万事万物的“理”,然后,顺着它的“纹路”,轻轻一推,便可让其……自然而然地,归于秩序!
这……这才是“无为而治”的最高境界!
先生……先生他,又一次,用最简单的行动,为我上了一堂……最深刻的道课!
“噗通!”
苏子曰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与崇敬,双膝一软,竟是朝着李景斋的躺椅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这一次,李景斋睡着了,没人再拉他。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将整个小院,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苏子曰己经成功地劈开了一小堆柴火,虽然每一斧,都依旧消耗巨大,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孩童般的喜悦与满足。
凌霜雪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时而蹙眉,时而舒展,仿佛也从那“劈柴”之中,领悟到了某种全新的剑理。
李景斋睡了个舒服的午觉,伸着懒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看着院子里那和谐的一幕,他心中,一片安宁。
嗯,免费的劳动力,真香。
他站起身,准备去厨房看看晚上吃什么。
刚一踏进厨房,他的目光,便被地上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块黑漆漆的、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令牌的东西。
正是之前黑风熊王遗落,后来被他用来压咸菜缸,再后来被洛幽吃完咸菜后,就随手扔在地上的……万妖殿魔将令!
“咦?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景斋好奇地弯下腰,将那块冰凉的令牌,捡了起来。
入手颇为沉重,上面还刻着一些奇奇怪怪、他完全看不懂的鬼画符。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块令牌的瞬间!
“嗡——!”
那块早己在“神门威压”与“咸菜道痕”的双重淬炼下,发生了本质蜕变的魔将令,在接触到李景斋身上那股最纯粹、最本源的“凡人”气息的刹那,仿佛被瞬间激活!
令牌之上,那些繁复的魔纹,猛地亮起了一阵妖异的血色光芒!
一道血色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令牌的中央,冲天而起,投射在了厨房中央的空地之上!
光影交错,迅速地,凝聚成了一道……虚幻的、半透明的人影!
那人影,身穿一袭白衣,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只是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正是远在北境万妖殿深处,刚刚才从重伤中,勉强恢复了一丝神念的……军师,玉无痕!
他此刻,正通过这道最后的本源传讯,焦急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嘶声喊道:
“黑风!立刻回报!目标之地,究竟是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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