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离留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灵石的手指关节泛白。那声低语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刻意尘封的记忆深处。一些模糊的、带着亘古气息的画面翻涌上来：云雾缭绕的仙境，五彩霞光，一个温柔而强大的身影……以及，一只总是懒洋洋蜷缩在身影旁的小兽，眼神灵动，偶尔会好奇地蹭蹭她的袖摆，那里曾挂着一串类似的、却更为璀璨的灵石。
“你……”她的声音艰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胡说些什么……”
封俊撑在玻璃上的手没有收回，另一只手却缓缓抬起，指尖并未真正触碰她颈间的灵石，只是悬停在毫厘之处。那灵石似乎感应到什么，内里的碧色光华流转得愈发急促、明亮，甚至发出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嗡鸣。
“它认得我，不是吗？”封俊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与之前那种商业化的完美笑容截然不同的弧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属于古老存在的慵懒与笃定，“就像我……虽然迟了这么久，到底还是认出了你。”
他的目光不再是最初那种猎奇般的兴趣，也不是酒会上游刃有余的审视，而是变得深邃，像骤然掀开了万载寒冰，露出了底下汹涌的、滚烫的熔岩。那里面有惊讶，有恍然，还有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
珂离留感到一阵心悸。她试图偏开头，避开他那几乎要将她灵魂都看穿的眼神，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周围的世界仿佛被隔绝开来，宾客们的窃窃私语、担忧的目光、碎裂酒杯的残骸，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此刻，她的天地间只剩下这个将她困住的男人，和他话语中带来的、足以颠覆她认知的真相。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强自镇定，试图用冰冷的语气筑起防线，“封总，您刚才身体不适，或许需要休息。请让开。”
封俊低笑出声，这次的笑意染上了几分真实的、近乎苦涩的意味。“休息？我沉睡得够久了……在人间的名利场里，像个真正的凡人一样追逐、拥有，却总觉得空了一块。原来空的那块，是你。”
他的指尖终于轻轻落下，不是触碰灵石，而是极其轻柔地拂过她握着灵石的那只手的手背。肌肤相触的瞬间，作者“亭泽”推荐阅读《小奶狗奇遇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两人俱是一震。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带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仿佛沉睡的血脉被悄然唤醒。
珂离留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一般。灵石的光芒也随之微微一暗。
封俊没有强求，他收回了手，也稍稍退开了半步，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但那双眼睛依旧锁着她，不容她逃避。
“珂离留……”他念出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珂小姐”，而是带着一种古老音节般的韵味，仿佛这个名字早己在他唇齿间辗转了千万年。“或者，我该叫你……那个总是偷偷用彩云织就流霞，却羞于送给女娲娘娘的小仙子？”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击，彻底击溃了珂离留的心防。那是只有她们几个亲近的小仙才知道的、她深藏心底的稚拙往事！她骇然抬头，撞进封俊眼中那片恢复了部分记忆的、了然的海。
“你……你真的是……”她的声音微弱下去，带着惊惶与无法掩饰的、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是我。”封俊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情绪，终于收敛了周身迫人的气势，语气变得低沉而肯定，“那个总爱惹祸，最后因为贪玩，在娘娘补天时不小心被一道空间裂隙卷走，流落至此的……小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她颈间的灵石上，眼神复杂。“而你这枚石头……如果我没记错，应是娘娘补天时，从指尖滑落的一点精髓所化，蕴含着她无上的造化之力。它护着你堕入凡尘，也成了唤醒我记忆的……钥匙。”
宴会厅的喧嚣似乎重新涌入耳中，但两人之间的空气己然不同。封俊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商业帝王，珂离留也不再是那个清冷疏离、格格不入的珠宝设计师。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远比眼前这场浮华宴会更为悠久、更为深刻的羁绊。
封俊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残留着刚刚苏醒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了方向的锐光。“看来，我们都需要好好谈一谈。关于过去，关于现在，以及……我们为何会在此地重逢。”
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展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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