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北城，夜色如墨。
华灯初上的江景大酒店38层旋转餐厅里，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张欣雨端着半杯香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微微发颤。窗外是整个北城的璀璨夜景,CBD的摩天大楼像镶嵌在黑天鹅绒上的钻石,闪烁着让人目眩的光芒。
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风景上。
"欣雨!过来敬林总一杯!"
律所合伙人赵律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精准地锁定了她。张欣雨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职业性的微笑立刻浮现在脸上。
今晚是华正律师事务所的庆功宴。
三天前,她作为团队最年轻的助理律师,参与了一起标的额高达三亿的商业纠纷案。连续72小时的加班,翻阅了上千页的合同文件,终于在对方律师团队咄咄逼人的攻势下,找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
最终,华正律所大获全胜。
21岁的张欣雨,研究生刚毕业三个月,这是她入职以来参与的第一个重大项目。按理说,她应该开心,应该兴奋,应该享受这场为她而设的庆功宴。
但现实是——她快吐了。
"来来来,小张律师,你可是这次案子的功臣!"林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满脸油光。他举起酒杯,眼神在张欣雨身上扫来扫去,让她浑身不自在。
"林总过奖了,这都是团队的功劳。"张欣雨礼貌地举起杯子。
"哎呀,小张律师你太谦虚了!听说那个关键漏洞就是你找出来的?"林总凑近了些,酒气扑面而来,"来,我敬你一杯,一口闷!"
张欣雨的酒量很差,这是她从大学时代就知道的事实。半杯啤酒就能让她脸红,一杯红酒就能让她头晕。
可是在职场,尤其是在律所这种地方,有些酒你不能不喝。
"林总,我..."她想推辞。
"怎么,小张律师不给面子?"林总的脸色沉了下来。
赵律师在一旁打圆场:"林总,欣雨酒量不好,要不我替她..."
"赵律,那怎么行!"林总摆摆手,"我就是欣赏小张律师,想跟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嘛。小张,你说是不是?"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林总所在的林氏集团是华正律所的重要客户,年法律顾问费就超过五百万。得罪了林总,别说她这个新人,就连赵律都要掂量掂量。
张欣雨咬了咬嘴唇,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下。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好!爽快!"林总拍手叫好,"来人,给小张律师满上!"
"林总,我真的..."
"小张律师,做律师的,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和魄力!你看你刚才那一杯,多有气势!来来来,这一杯我们聊聊下个项目..."
接下来的半小时,张欣雨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
香槟、红酒、白酒,各种颜色的液体在她面前轮番上阵。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头越来越晕,整个世界开始旋转。
"林总,欣雨真的不行了..."赵律师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哎呀,年轻人嘛,多锻炼锻炼!..."
"够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清冽如冰。
张欣雨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林总面前。
男人大概一米七八的身高,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禁欲又矜贵的气质。
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此刻正冷冷地盯着林总,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张、张总?"林总的声音有些发抖。
张总?
张欣雨的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思考这个男人的身份。
"林总,我记得上次提醒过你,不要在我的地盘上欺负女孩子。"男人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看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不不不,张总您误会了,我和小张律师这是在..."
"在什么?灌酒?"男人冷笑一声,"林总,林氏集团今年和我们有个三千万的软件采购项目,对吧?"
林总的脸瞬间白了:"张总,您..."
"我现在很不高兴。"男人淡淡地说,"林总,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我..."林总额头上开始冒汗。
就在这时,张欣雨再也撑不住了。
她捂着嘴,踉跄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音。耳边是餐厅里嘈杂的人声,头顶的水晶吊灯在她眼中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光晕。
快到了,快到了...
就在她即将冲进女洗手间的时候,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该死的高跟鞋!
张欣雨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摔倒的疼痛。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心。"
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张欣雨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他的胸膛上。透过薄薄的衬衫,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还有规律的心跳声。
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清冽干净,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莫名让人心安。
"你...你怎么..."张欣雨的舌头有些打结。
"你喝多了。"男人垂眸看着她,眼神复杂,"洗手间在那边,我扶你过去。"
"不、不用,我自己..."
话音未落,张欣雨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再也顾不上矜持,推开男人就冲进了洗手间。
接下来的十分钟,她趴在马桶边,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吐到最后,只剩下干呕。
眼泪糊了满脸,精心画的妆早就花了,头发也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张欣雨扶着洗手台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就想哭。
21岁,研究生毕业,进入梦寐以求的律所工作,本该是人生的高光时刻。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了一个案子,为了一个客户,她要陪酒,要陪笑,要忍受那些油腻中年男人的骚扰?
这就是她想要的律师生涯吗?
"咚咚咚。"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你还好吗?"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张欣雨用冷水胡乱洗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醉爱成婚：女律师的双胞胎逆袭男人就站在门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慵懒而优雅。看到她出来,他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
"谢谢。"张欣雨接过来,声音嘶哑。
"林总己经走了。"男人淡淡地说,"我让赵律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现在这个样子,打得到车?"男人挑眉,"别逞强。"
张欣雨这才意识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都在晃。
"那个...谢谢你刚才帮我。"她小声说,"我叫张欣雨,华正律所的..."
"我知道。"男人打断她,"张欣雨,21岁,北城大学法学研究生毕业,今年三月入职华正律所。上个月独立处理过一起劳动纠纷案,这次参与的商业纠纷案是你的第一个大项目。"
张欣雨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诶?不是说赵律..."
"他喝多了。"男人转身往外走,"你要是不介意在这里等到天亮,可以继续等他醒。"
张欣雨连忙跟上。
酒店门口,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男人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她上车。
"我家在..."张欣雨刚要报地址,就被男人打断。
"裕安区,对吧?"
张欣雨彻底震惊了:"你到底是谁?"
男人终于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尚托,软天下科技公司销售总监。"他顿了顿,"也是林氏集团今年最大的软件供应商。"
张欣雨的大脑飞速运转。
软天下科技?
那不是北城最大的软件公司之一吗?去年刚完成了C轮融资,估值超过50亿!
而销售总监...
"刚才你跟林总说的三千万项目..."
"对,就是我负责的。"张尚托启动车子,"所以,林总很听我的话。"
车子驶入夜色中,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张欣雨眼中拉成一道道光影。
她靠在椅背上,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但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
"为什么要帮我?"她轻声问。
张尚托没有立刻回答。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立体。
沉默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因为...你让我想起了某个人。"
"谁?"
"一个..."张尚托顿了顿,"曾经也被人灌醉过的女孩。"
张欣雨想继续问,但酒精的作用让她越来越困。眼皮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意识逐渐模糊前,她听到张尚托轻轻说了一句:
"好好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那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凌晨一点。
张尚托将车停在裕安区一个老旧小区门口。
副驾驶上,张欣雨己经彻底睡着了。她侧着头,长发凌乱地散在肩上,精致的小脸因为醉酒而泛着不正常的红。
张尚托盯着她看了很久。
这个女孩,和她真的很像。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要强,一样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拼命证明自己。
他伸出手,想帮她把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手指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停住了。
不行。
他不能对她动心。
张尚托收回手,准备叫醒张欣雨,却发现她突然皱起眉,嘴里发出难受的呓语。
"不要...我不喝了...求你们..."
她在做噩梦。
张尚托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
他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弯腰将张欣雨抱了起来。
女孩的身体很轻,软软地窝在他怀里,像只受惊的小猫。
"哪栋楼?"张尚托低声问。
张欣雨没有回应,只是本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张尚托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眼她的包。
包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钱包、手机、一个小镜子,还有一串钥匙。
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门牌号:3-2-402。
找到地址,张尚托抱着张欣雨进了小区。
这是个建于九十年代的老小区,没有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好几个,墙壁上的瓷砖剥落,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张尚托皱了皱眉。
以她的学历和能力,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
华正律所给新人律师的薪资,应该足够她租一个更好的房子。
带着疑惑,他抱着张欣雨爬上西楼,找到402室。
用钥匙打开门,里面是一个不到西十平的老式一居室。
客厅很小,摆着一张旧沙发和一张折叠餐桌。厨房和卫生间挤在一起,卧室的门半开着,能看到里面一张简单的单人床。
整个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但家具都很陈旧,墙上的漆也有些斑驳。
唯一显眼的,是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法律书籍,还有墙上贴着的一张张便签——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案例分析和法条。
张尚托将张欣雨放在床上,帮她脱掉高跟鞋,又从卫生间打了盆温水,拿毛巾帮她擦了擦脸。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女孩,眼神复杂。
张欣雨,你知道自己有多拼吗?
你知道你今晚差点就...
算了。
张尚托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着还在熟睡的张欣雨,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陈?是我。"
"张总?这么晚了有什么..."
"帮我查一个人,张欣雨,华正律所的新人律师。"张尚托的声音很低,"我要她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张总,您这是..."
"别问那么多,明天上午之前我要看到报告。"
挂断电话,张尚托最后看了张欣雨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关门的瞬间,他听到床上传来女孩迷糊的呓语:
"谢谢你...张...张先生..."
张尚托的脚步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笑容。
"不客气,张律师。"
他轻声说,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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