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余晖穿过竹林,为藏云峰顶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林渊是被一阵有节奏的“嗤啦”声和腹中传来的咕咕叫声唤醒的。
他睡眼惺忪地从竹椅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发出一阵舒爽的脆响。这一觉睡得极沉,连梦都没做一个。
“什么时辰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天边,发现太阳己经快要落山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那清脆而又规律的劈柴声,依旧不紧不慢地从院子角落传来。
林渊有些惊讶。
那小姑娘……居然还在劈?
他心中升起一丝好奇,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愧疚。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让人家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干这么重的体力活,自己却在这里呼呼大睡。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信步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他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一个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少女,正咬着牙,费力地举着那柄对她而言过于沉重的斧头,而她脚边,大概也就只有三五根被劈开的木柴。
然而,当他绕过竹屋的墙角,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了一个“O”形。
院子角落里,那堆小山似的“铁桦木”,己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旁边那个原本空空如也的小柴房,此刻己经被劈好的木柴塞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地码成了一面木墙,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
而在柴房前,敖青正手持着那柄锈迹斑斑的板斧,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她站得笔首,神情专注而又虔诚,仿佛不是在进行一项枯燥的劳作,而是在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
她的动作,简单到了极致。
举斧,落下。
没有多余的花哨,没有丝毫的迟滞。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仿佛与风的流动、与夕阳的下沉、与大地的脉动,都合为了一体。
那柄在她手中看起来依旧有些硕大的板斧,此刻却像没有重量一般,轻盈而又迅捷。
“嗤啦——”
随着她最后一次挥落,最后一根木柴应声而裂,切口平滑如镜。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她额前那对小巧的龙角,折射出温润如玉的光泽。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不是因为劳累,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健康的红润。她的呼吸平稳悠长,身上非但没有一丝汗水,反而散发着一股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气息。
林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下意识地走上前,从那码放整齐的柴墙上,抽出一根劈好的木柴。
入手沉重,质地坚硬无比,和他记忆中一般无二。他用指甲使劲掐了掐,连一道白印都留不下来。
这……这真的是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劈的?
一下午的时间?
把他自己累死累活劈了三天才劈了那么一小堆的铁桦木,全给劈完了?还码得这么整齐?
这不科学!
林渊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还在做梦。
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
清晰的痛感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看向敖青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柔弱的小姑娘?这分明是一个隐藏在萝莉外表下的……人形凶兽啊!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什么天生神力,什么骨骼惊奇……
“难道……这孩子是个练家子?”林渊在心中嘀咕道,“是了,肯定是这样!从小就打熬筋骨,力气远超常人。看她那劈柴的架势,一板一眼的,说不定是什么门派的独门练功法门。”
他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想到这里,他再看敖青时,眼神中便多了几分……敬畏。
这姑娘,惹不起。
而此时的敖青,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修行”。她缓缓收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口浊气,在夕阳下竟呈现出淡淡的金色,离唇三寸,便消散于无形。
她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一下午的“劈柴”,对她而言,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修行盛宴。
她没有感到丝毫疲惫。恰恰相反,每劈开一根“世界树神木”,其中蕴含的精纯生命之力就会逸散出来,一部分被神斧吸收,另一部分则涌入她的体内,不断滋养着她的肉身与血脉。
她的力量,在一次次的挥斧中,非但没有消耗,反而以一种极其稳固的方式,在缓慢而又坚定地增长着。
更重要的是,她对“道”的领悟。
一开始,她只是单纯地模仿,追求“形似”。
渐渐地,她沉浸其中,忘记了斧,忘记了木,也忘记了自己。她的心中,只剩下“劈”这一个最纯粹的念头。
当她劈下第一千斧时,她仿佛触摸到了一丝“力量法则”的真谛。
当她劈下第三千斧时,她对“大道至简”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当她劈完所有木柴,将柴房填满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境,己经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平静,祥和,古井无波。
这一下午的收获,比她过去百年苦修的总和还要多!
她缓缓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渊。
前辈!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他是在……检验我修行的成果吗?
敖青心中一凛,连忙放下斧头,快步走到林渊面前,恭敬地行礼:“前辈,您交代的任务,敖青己经完成了。”
林渊看着她那副乖巧的模样,再想想刚才那恐怖的劈柴效率,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嗯……嗯,我看到了。”他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干得……不错。辛苦了。”
“为前辈分忧,是敖青的本分,不辛苦!”敖青一脸认真地回答。
林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对方知难而退。结果倒好,人家不仅没退,还超额完成了任务,看那精神抖擞的样子,好像还能再劈一柴房。
计划,彻底失败。
看来,这个“人形凶兽”,是铁了心要赖在这里了。
林渊心中一阵无奈,但事己至此,他总不能真的把人家赶出去。毕竟,她干活确实是一把好手。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是敖青的肚子在叫。
她那张白玉般的小脸,瞬间就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太丢人了!
在前辈面前,自己竟然……
林渊闻声,却是笑了。
“干了一下午的活,饿了也正常。”他摆了摆手,语气温和了许多,“走吧,我去做饭。”
“前辈,让敖青来吧!”敖青连忙说道。
她可不敢再让前辈亲自动手了。前辈做的饭,那是“创世神粥”,是无上机缘。自己寸功未立,怎敢一再索取?如今自己留了下来,为前辈准备饮食,本就是分内之事。
“你会做饭?”林渊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会……会一点。”敖青有些心虚地回答。她所谓的会做饭,是指用龙族秘法,将那些蕴含磅礴能量的天材地宝,炼制成可以入口的灵食。至于凡间的柴米油盐,她还真没接触过。
林渊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行了,你今天辛苦了,歇着吧。”他挥了挥手,不容置疑地说道,“我来做就行,也快。”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厨房。
敖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愧疚。
前辈……他总是这么温柔。
明明自己应该侍奉他的,结果到头来,还是他在照顾自己。
不行!从明天起,我一定要学会凡间的烹饪之法,为前辈分忧!
她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厨房里,林渊己经开始准备晚饭。
他从后院的菜地里,随手摘了几颗青翠欲滴、看起来就水分十足的“青菜”。这菜是他自己种的,长势喜人,口感清甜。
他又从房梁上挂着的一排腊肉里,切下了一块。这腊肉是他用山里打来的野猪肉,自己腌制风干的,肥瘦相间,香气扑鼻。
米还是那“九转玉髓米”,水还是那“九天甘露”,火还是那“三昧真火”。
很快,一锅香喷喷的米饭就蒸好了。
林渊又架起铁锅,热锅,倒油。油是他用山里采的某种野果自己榨的,清澈透亮。
油热后,他先将切成薄片的腊肉下锅煸炒。
“滋啦——”
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奇异的异香,瞬间从厨房里爆发出来,比中午那锅粥的香味,更加霸道,更加!
正在院子里暗下决心的敖青,闻到这股香味,身体猛地一颤。
她那刚刚平静下去的血脉,再次不受控制地沸腾了起来!
那是什么肉?!
其中蕴含的气血之力,竟然如此磅礴,如此精纯!仿佛是一头上古凶兽,将其一生的精华,都浓缩在了这一块肉里!
她甚至能从那香味中,感受到一股不屈的、与天争锋的霸道意志!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渊己经将碧绿的青菜倒入锅中,快速翻炒。
“轰!”
一股清新的、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所有草木生机的气息,随之冲天而起!
那根本不是什么青菜!
那分明是……每一片叶子上,都铭刻着生命道纹的……长生仙草!
肉是蕴含着无尽气血的凶兽之王!
菜是铭刻着生命大道的长生仙草!
以三昧真火烹之,以九天甘露调和……
前辈!您这哪里是在做晚饭?您这分明是在炼制一锅……足以让真仙都为之疯狂的“龙虎大丹”啊!
敖青己经彻底麻木了。
她觉得,自己这短短一天所受到的冲击,比过去数百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多。
她默默地走到厨房门口,像一个虔诚的学徒,看着林渊那熟练而又随意的翻炒动作,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地刻印在脑海里。
在她眼中,林渊挥动的锅铲,划出的不是简单的弧线,而是一道道玄奥的丹道符文,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互补的法则之力,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很快,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腊肉炒青菜”就出锅了。
腊肉晶莹剔透,肥而不腻;青菜碧绿生辉,鲜嫩欲滴。两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画卷。
林渊将菜和饭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又盛了两碗。
“好了,开饭!”他招呼道。
敖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走上前,端起饭碗。
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
她知道,这又是前辈对自己的一种“赐予”。是对自己下午“刻苦修行”的一种肯定与奖赏。
她要做的,就是心怀感激地,接受这一切。
她夹起一块腊肉,放入口中。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仿佛吞下了一轮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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