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车厢内，刺激着苏沐晴的每一根神经。她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从血池中走出的男人，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理智告诉她，这个人刚刚才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屠杀了十五个人。可情感上，她却生不出丝毫的恐惧和憎恶。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他，那么此刻躺在血泊中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陆伽夜没有在意她的反应，他将那把还在滴血的手斧扔进后座的一个防水袋里，然后从副驾驶的储物格中拿出一包湿巾，开始仔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他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屠杀，而是一次普通的外科手术。
“下车。”他擦完手，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苏沐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胃里翻涌的不适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夜风吹在她冰冷的脸上，让她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跟我来。”陆伽夜没有多做解释，转身朝着隧道的方向走去。
苏沐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她知道，接下来，她将要亲眼面对那个修罗场。
越靠近隧道口，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重。当两人走进隧道时，眼前的一幕，还是让苏沐晴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横亘在路中间的卡车和面包车，如同两具钢铁怪兽的尸体。车灯依旧亮着，将隧道内照得惨白。在这片惨白的光线下，十几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散落在地。暗红色的血液，汇成了一条条小溪，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蜿蜒出诡异的图案。
整个隧道，就像一个巨大的、刚刚结束了献祭仪式的屠宰场。
苏沐晴的目光扫过那些尸体，当她看到陈辉和林薇薇那两张己经失去生气的、定格着极度惊恐的脸时，她的心中没有涌起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麻木。
这两个纠缠了她两世的梦魇，终于，以一种最彻底的方式，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从现在开始，按照我说的做。”陆伽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从越野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两个大号的黑色收尸袋，以及两套全新的防护服、手套和鞋套。
“穿上。”他将其中一套扔给了苏沐晴。
苏沐晴没有多问，迅速地将防护服穿戴整齐。这种专业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一丝安心。陆伽夜显然不是一个只会杀戮的莽夫，他对后续处理的考虑，同样周密到了极点。
“你的空间，除了储存物资，还能做什么？”陆伽夜一边穿戴，一边冷不丁地问道。
苏沐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可以自动分类、整理。只要是我接触到的东西，都可以收进去。收进去之后，物品的状态会被锁定，不会腐败变质。”
“很好。”陆伽夜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一会，你负责处理尸体。我负责处理现场痕迹。”
“处理尸体？”苏沐晴的心一紧，“用空间？”
她不是没想过，但将这些沾满了血污和怨气的尸体收进自己那个宁静祥和的空间里，她本能地感到一阵抗拒。
陆伽夜看穿了她的想法，声音冷了几分：“末世之后，你会接触到比这肮脏百倍的东西。如果你连这点心理障碍都克服不了，我们的合作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醒了苏沐晴。
是啊，末世里，别说是尸体，就算是变异的、腐烂的怪物血肉，她也见过不少。自己这点可笑的洁癖，在生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明白了。”她咬了咬牙，点头应下。
“记住，不要让尸体首接接触你的皮肤，戴好手套。”陆伽夜最后叮嘱了一句，然后便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从车里拿出了一个高压喷水枪和一个大桶的化学药剂，开始对着地上的血迹进行喷洒。那是一种高效的血迹清洁剂，能迅速分解血液蛋白，消除痕迹和气味。
苏沐晴看着他有条不紊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走到了第一具尸体旁。
那是一个被手斧从背后劈开脊椎的混混，死状极其凄惨。苏沐晴强忍着视觉和嗅觉带来的双重冲击，戴着手套，抓住了尸体的一只脚踝。
冰冷而僵硬的触感，透过手套传递过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收。”
她闭上眼，在心中默念。
下一秒，那具沉重的尸体，便凭空消失了。
苏沐晴立刻将意识沉入空间。只见那具尸体出现在了空间最边缘的一个角落，远离她的物资储备区。她心念一动，一个无形的屏障自动生成，将那片区域隔离了起来，旁边还出现了一个木牌，标注着“杂物-尸体”。
成了！
虽然过程让她很不舒服，但空间的强大功能，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机械化了。她不再去看那些尸体的惨状，只是将他们当成一件件需要被处理的“物品”，逐一接触，然后收入空间。
一具，两具，三具……
作者“苏云深”推荐阅读《末世重生：我靠空间囤货千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当她将陈辉和林薇薇的尸体也收进去后，这场持续了两世的恩怨，才算是画上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句号。
十几分钟后，隧道里所有的尸体，都被她清理得干干净净。地面上，只剩下被陆伽夜用化学药剂冲刷过后，留下的湿漉漉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苏沐晴走到隧道口，脱下己经被汗水浸透的防护服和手套，扔进一个专用的垃圾袋里。晚风吹来，她才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
她转过头，看向隧道深处。陆伽夜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他不仅清理了所有的血迹，还在用一种特殊的喷剂，消除现场可能留下的所有气味。然后，他又拿出了一套专业的工具，开始处理那两辆撞毁的汽车。
他将车上所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用化学试剂擦拭了一遍。又检查了车里的行车记录仪和所有私人物品，将它们全部收集起来。
他的动作，专业得像一个从事了多年刑侦工作的顶尖专家。
苏沐晴默默地看着，心中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他不仅拥有重生者的情报优势，拥有超乎常人的战斗力，还拥有这种足以让任何罪犯都自愧弗如的反侦察能力。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多小时后，陆伽夜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清理工作。他将所有的工具和收集来的杂物都装进一个大袋子里，走到了苏沐晴面前。
“这些，也需要你的空间处理一下。”他将那个装着杂物的大袋子，以及两人换下来的防护服，都递给了苏沐晴。
苏沐晴点了点头，将这些东西全部收入了空间的隔离区。
做完这一切，隧道里除了两辆撞毁的废车，和一些无法完全消除的撞击痕迹外，几乎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屠杀。
“现在怎么办？”苏沐晴问道，“这两辆车留在这里，天亮后肯定会被发现。”
“不需要天亮。”陆伽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看了一眼手表，“最多再过半个小时，这里就会变得‘很热闹’。”
苏沐晴一愣，还没等她追问，陆伽夜的手机就响了。
还是那个叫“蝎子”的人。
“老板，都安排好了。”
“很好。”陆伽夜挂断了电话，然后对苏沐晴说道，“上车，我们该走了。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两人迅速回到了越野车上。陆伽夜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将车开到了一个更高处、更隐蔽的山坡上。从这里，刚好可以将整个隧道口和附近的公路尽收眼底。
苏沐晴满腹疑惑，但她没有问。她知道，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远处的公路上，就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数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呼啸着朝龙泉山隧道的方向驶来！
苏沐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陆伽夜。
“你报警了？”
“不，”陆伽夜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只是让我的朋友，用一个匿名的公共电话，向警方‘举报’，说有一伙携带枪支的暴徒，正在龙泉山隧道进行非法的军火交易。”
苏沐晴瞬间明白了！
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毒计！
他不仅利用警察来为这场屠杀做一个“官方”的收尾，还将黑豹这伙人，彻底钉死在了“持枪暴徒”的耻辱柱上！
可以想象，警方赶到现场，发现的将是两辆撞毁的汽车，以及……陆伽夜特意留下的、那把自制的土铳！
人虽然都“跑”了，但人赃俱获！黑豹这伙人的失踪，将会被定义为“畏罪潜逃”，再也不会有人去深究他们的死活。而陈辉和林薇薇，作为和暴徒混在一起的同伙，他们的失踪，也同样会被合理化。
至于事故的原因？很简单，暴徒内讧，火并，然后驾车逃逸时操作失误，引发了车祸。一个完美到天衣无缝的闭环！
苏沐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
这个男人的算计，己经精妙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他不仅杀了人，还要让死人背上所有的黑锅，将自己从中摘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远处隧道口那片闪烁的红蓝灯光，和那些忙碌的警察身影，再看看身边这个神色淡漠、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男人，心中第一次，对“合作”这个词，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与虎谋皮，焉知自己，不会成为猛虎的下一顿晚餐？
“在想什么？”陆伽夜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沐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记住，”陆伽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在末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今天，我教给你第一课：斩草，就要除根。不仅要除掉他们的性命，还要抹掉他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说完，他发动了汽车，调转车头，汇入了与警车相反方向的车道。
“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我们的基地，该换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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