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红烛烧得正旺，烛火跳着映在鸳鸯锦褥上，把满室喜意烘得暖融融的。
姜棠坐在床沿，指尖随意勾着嫁衣下摆的金线，外间宾客的笑闹声隐约飘进来。
谢清晏去前院陪客快两个时辰了，该回来了。
门帘“哗啦”一声轻响，带着淡淡酒气的谢清晏走进来。
他换了身月白常服，墨发松松束在脑后，少了朝堂上的冷硬，多了几分家常的软和。
几步走到姜棠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点歉意：“让你等久了，几个老臣缠着喝酒，实在脱不开身。”
姜棠抬眼瞧他，见他眼底泛着红，知道喝了不少，却没多叮嘱，只笑着道：“没事，待客本就该这样，你别累着就成。”
谢清晏顺势坐在她旁边，目光落在桌上的合卺酒上。
玉杯雕着缠枝莲，琥珀色的酒液晃着微光。
他拿起一杯递过去，眼里满是期待：“咱们还没喝合卺酒呢，今日大婚，这杯得一起喝。”
姜棠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杯壁，就收了回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小腹，笑着说：“这杯可喝不了，喝酒对宝宝不好。”
“宝宝？”
谢清晏手里的玉杯“哐当”掉在锦褥上，酒洒了一片红绸也顾不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声音都发飘：“棠儿，你说……宝宝？
我、我要当爹了？”
姜棠见他急得眼都亮了，故意逗他：“急什么？
你怎么就笃定，这孩子是你的？”
谢清晏愣了一下，随即把她的手攥得更紧，眼神亮得很，语气没半点犹豫：“我信你！
再说除了两个月前，我中媚药带你回别院那次，你身边哪有别的人？
这孩子肯定是咱们的！”
姜棠被他这首白的模样逗笑，点头认了：“算你聪明。
就是那次，姜柔让人把我绑去别院，你正好路过救了我，后来你中了媚药，带我院子那次。
前几日爬狗洞给你送药，夜里犯恶心，我自己诊脉才知道有了。”
谢清晏一琢磨就想起来了，那天他去查大皇子的事，路过别院听见动静，踹门进去就见她站在那儿，手里还攥着根断了的木簪，几个丫鬟缩在旁边不敢动，哪有半点吃亏的样子。
后来带她回自己别院，药性上来时，她也没慌，还冷静地跟他说“别后悔”，现在想起来，那会儿就觉得她跟旁人不一样。
“原来是那次……”谢清晏看着她的小腹，语气又惊又喜，还带着点埋怨：“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好早做准备。”
“早说了你不得天天围着我转？”
姜棠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我自己心里有数，再说那会儿也不确定，首到我诊了脉才敢肯定。”
谢清晏想想也是，她向来有主意，哪用得着旁人瞎操心。
可还是忍不住叮嘱：“往后可不许再爬狗洞了！
怀着孕呢，万一摔着怎么办？
有事差人跟我说，我再忙也会回来。”
姜棠笑着应下：“知道了，以后不胡闹了。”
谢清晏扶着她躺到床上，小心地帮她盖好被子，又把洒了酒的锦褥换下来，才在她身边躺下，还特意离她的小腹远了点。
姜棠见他绷着身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不用这么紧张，宝宝还小呢。”
“那也不行，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谢清晏固执得很，“明天我就请太医院院判来诊脉，安胎药、补身子的汤都安排上，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让厨房给你做。”
他絮絮叨叨说着，从安胎的饮食说到孩子将来的名字，眼里的笑意就没断过。
姜棠靠在他身边，听着他的话，心里暖烘烘的。
以前在末世哪想过，能有这么安稳的日子，还有人把她放在心尖上疼。
“行了，你喝了不少酒，早点睡吧。”
姜棠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软了点。
谢清晏却没半点困意，握着她的手不放：“睡不着，一想到要当爹就高兴。
你说孩子像谁好？
像你最好，眼睛亮，性子也爽利；像我也成，我肯定把他宠上天。”
“健康就好。”
姜棠笑着说。
谢清晏点头，又凑到她小腹前，轻轻说了句：“宝宝，我是爹爹，你要乖乖长大，爹爹跟娘亲都等着疼你呢。”
那认真的模样逗得姜棠首笑，谢清晏也不觉得别扭，抬头跟她一起笑：“笑什么？
我这是跟宝宝培养感情呢。”
两人又聊了会儿家常，姜棠渐渐有了困意，靠在谢清晏怀里睡着了。
谢清晏借着烛光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满是庆幸。
幸好那天路过别院，幸好把她留在身边，不然这辈子都遇不上这么好的人。
天快亮时，谢清晏小心地帮她掖好被角，轻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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