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心跳漏了一拍
密室里的烛火又晃了晃，火星子溅在贾蓉手背，她却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这具身体在跟她较劲。
自她用"断命针"封闭生机起，经脉便像被千万根细针扎着，每一丝魂医之力的流转都带着钝痛。
铜镜里的影子泛着青灰，连唇色都褪得近乎透明——这副将死之相，该够骗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了。
她垂眸盯着腕间金纹，那是幼年在医圣遗迹被灵脉认主时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心引蛊的微弱搏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王妃。"阿蛮的声音从门外透进来，带着盲女特有的清冽，"城南偏西有十七道心脉异常。"
贾蓉指尖的银针突然扎进石桌，木屑纷飞间，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不是心跳。
是那些被傀线操控的"活死人"，他们的脉搏被外力强行催动，在魂灯心网里搅起浑浊的涟漪。
她闭了闭眼，三年前灭村之夜，村口老槐树下的尸堆里，也是这样紊乱的心跳声。
"去把虎子他们叫来。"她扯下腰间的银针匣，青铜匣身磕在石桌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告诉柱子，东墙的绊马索再紧两寸。"
阿蛮的铜哨声先一步穿透夜色。
贾蓉望着七盏魂灯在窗纸上投下的金斑，忽然想起裴文远昨日的话："他们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的血。
归墟之门需要'命钥'献祭，而你......"
"是钥匙本身。"她对着铜镜勾了勾唇，指尖抚过匣中最长那根银针，针尾缀着的红绳是栾阳亲手编的，"所以我偏要活着，看着他们怎么把自己的喉咙送到刀刃上。"
西市黑巷的青石板泛着潮气，老马的膝盖早被磨得生疼。
他盯着青铜面具人翻开《双心秘录》的手，指节上缠着褪色的红布，像极了玄霄营三队老周的女儿——那丫头在三年前的屠城战里，被傀儡拽着红布拖进了尸堆。
"命钥献祭......"面具人低笑，笑声像刮过瓦片的风，"取心头血三滴，混入归墟引火......"
老马喉结动了动。
裴文远说古籍残篇里"混入"二字要改成"滴入"，归墟引火的火候要提前两个时辰——他记得清楚，就像记得老周最后那句"替我看着这小崽子"。
他悄悄把玉扣按进墙缝，香灰簌簌落下，正盖住砖缝里那道指甲印——王府的暗桩标记，阿蛮的魂灯能顺着香灰找到这里。
"起来。"面具人合上书本，"你立了大功。"
老马弓着背起身，瞥见对方腰间悬着的玄字玉牌——和昨夜废窑里那具傀儡腰间的，一模一样。
城南废窑的炉火快熄了，栾阳的手指陷进傀儡指骨的裂痕里。
控灵膏的腥气还在鼻腔里打转，那是用玄霄营三十个兄弟的精血熬的，他在血里闻到了老陈的酒气，闻到了柱子娘寄来的桂花糖香。
"轰——"
石板震动的瞬间，他己经滚进了阴影里。
作者“德玛西亚特有力”推荐阅读《隐世神医残王妃》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铁门滑开的声响像利刃划开绸缎，数十具影卫傀儡鱼贯而入，猩红的磷火在眼眶里次第亮起。
他摸到腰间的玄铁匕首，刀柄上的刻痕硌着掌心——那是贾蓉用银针给他刻的，"破"字。
退到暗道出口时，他的鞋尖踢到了什么。
低头的刹那，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地上躺着个穿王府夜巡服的男人，胸口插着支银针，针尾的红绳还沾着血。
那是贾蓉的银针，每支都刻着她的名字。
"不可能。"他攥紧匕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的针从不离身，除非......"
除非有人偷了她的针，杀了夜巡卫，再故意把尸体留在这儿。
栾阳的呼吸突然重了。
他望着傀儡们逼近的脚步，忽然想起贾蓉今日早晨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做的局里，出现了我自己的破绽，那一定是有人想让我看见破绽。"
三更梆子响了。
贾蓉站在校场高台上，望着墙头翻进来的第一具傀儡。
它穿着夜行衣，脖颈处的傀线泛着幽蓝，和三年前屠村的傀儡一模一样。
她摸出银针匣里的第一根针，针尾红绳扫过掌心，像栾阳从前摸她发顶的温度。
"扎百会穴，三息定身。"她的声音混着风声，"阿蛮，心网收紧！"
七盏魂灯突然炸成金芒，在空中织成光网。
傀儡的动作慢了半拍，傀线黏在光网里扯不开。
贾蓉踩着台阶跃下，银针如暴雨般射出，每一针都精准扎进傀儡的命门穴——这是她改良的"定傀针"，专破鬼手吴的操控术。
"断！"
废窑方向传来暴喝。
栾阳的玄铁匕首划出银弧，斩断了中央傀儡的主傀线。
所有傀儡突然僵在原地，磷火"噼啪"爆成火星，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贾蓉望着满地乱滚的傀儡头，忽然听见钟楼方向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她抬头，看见一道黑影裹着玄色大氅，正握着玄字玉牌往怀里藏。
"命钥己动。"那声音像从九幽传来，"主人......该醒了。"
掌心的刺痛来得毫无征兆。
贾蓉低头，心引蛊的搏动突然剧烈起来，连腕间金纹都泛起金光。
她闭眼感知，竟在百步外捕捉到另一道心跳——沉稳，有力，和她的脉搏同频共振。
"这不可能。"她捏紧银针，"心引蛊是独属的......"
"王妃！"虎子的声音从东墙传来，"抓到活口了！"
贾蓉转身，却在瞥见虎子怀里的"活口"时，脚步一顿。
那是个穿王府夜巡服的男人，胸口插着支刻有她名字的银针——和栾阳在废窑发现的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月光重新漫过校场。
贾蓉望着满地狼藉的傀儡，又看了看虎子怀里的"活口"，忽然觉得今夜的风，比三年前屠村那晚，更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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