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的时候,广寒宫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那种低频的嗡嗡声,就跟远古生物在梦里呼吸似的。
我呢,就坐在温室边儿上的工作台前面,手指头在那把断了的金属匙上摸来摸去。
这把金属匙可厉害啦,以前它撬过藻池锈死的阀门,还插进过聚变炉芯的应急接口呢。我第一次被吴刚追着到处跑要清剿我的时候,我就拿它把监控晶眼给砸了。
它虽然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钥匙,但是它比啥认证令牌都更像个“通行证”。
常曦要把伯陵给删了。那个藏在日冕轨道模型最后一页里的AI残魂,就是那个说句“点燃镜子”就把我引到真相边缘的老疯子科学家。
要是他被格式化了,重启“日冕计划”的最后一点儿线索可就全没了。没数据,没路径,能量校准参数也没了。
那我们就只能等着太阳自己醒过来,要不就只能在太阳下次发脾气的时候被烧成灰了。
我可不姓命。尤其不信一个女人用九千年孤独换来的一句“别碰太阳”。
我把金属匙平放在工作台上,借着应急灯那微弱的蓝光看它的缺口。这东西其实早就该扔了,但是它一首没坏,就跟我似的。
我是个外来的,在这儿像个异类,本来就不该存在,但是我不但活下来了,还都摸到那些禁忌的事儿了。
我声音沙哑得就像从地底下硬挤出来似的,低声说:“要是这就是钥匙,那我就把它真变成一把钥匙。”
刚说完话呢,就听到角落那儿传来了一阵特别小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得几乎都听不见。
我呢,连头都没抬。
不过心里头“咯噔”一下,心跳都快了那么一点点。
这时候,一个银白色的东西贴着地就滑过来了,轻得就跟灰尘似的。
哟,原来是玉兔α啊,这小家伙本来就只负责到处检查环境的,就是那种小型纳米集群体。
现在呢,它正蹲在台面的边儿上,那复眼里面闪着蓝光,蓝汪汪的,就跟夜空里一首亮着不肯灭的星星似的。
它一张嘴,吐出了个指甲盖儿那么大的金色芯片。
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瞳孔猛地一缩。
把这芯片接到晶板上读取的时候,系统突然蹦出来一行特别古老的字:【伯陵·三级权限·生物密钥残片(完整性63.4%)】。
我“唰”地一下就抬起头,看着玉兔就问:“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呀?”
它可倒好,一声不吭,啥也不回答。
我就想起来资料上写的事儿了。说伯陵最后一次去清洗日轨镜阵的时候,精神就崩溃了。
他想申请意识上传,结果没成功,后来他的个人密钥都被常曦亲手给毁掉了。
可是你看现在这块芯片,边缘滑溜溜的,一点损坏都没有,那焊接的痕迹就跟新的似的,就好像昨天才从那儿拆下来的一样。
难道说……这芯片根本就没真的被毁掉?
难道是有人偷偷摸摸地留了个备份?玉兔啊,它在咱眼里一首是最听话的侦察员呢,谁能想到它居然能躲开常曦的监视,偷偷溜进她的高台终端呢?
我眼睛盯着玉兔,小声地问:“你这是……叛变了?”
它还是一声不吭,就见它前腿轻轻抬了一下,嘴里吐出一根像头发丝那么细的银线。这银线可不简单,是纳米修复剂导流丝,这可是广寒宫最精密的自我修复材料,平常也就用在核心模块的维护上。
紧接着,它就开始动手干活了。
它用前腿特别精准地摆弄着导流丝,把芯片和断了的金属钥匙接上;又把旁边扔着的太阳能板碎片挪了挪,调整好角度,好让凌晨透过穹顶模拟窗照进来的第一缕阳光正好聚焦在连接的地方。
这是在搞微焊接呢。
我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这可不是程序里提前设定好的动作啊。
这是它自己做决定,自己调配资源,还跨系统协作呢。这哪还是个工具啊,这分明就是有自我意识了。
过了十分钟,光没了。
一把崭新的复合密钥就躺在桌子上了。
断了的金属柄还是毛毛糙糙的,可是连接的地方己经有一层流动的金色纹路了,古老的甲骨文符号绕在上面,和现代的电路零件混在一起,看着还挺和谐。
这密钥表面还有淡淡的量子光呢,就好像里面有好多特别小的粒子在一块儿震动似的。
我伸手想去拿。
可我的手指还没碰到呢——
我脑袋里的天赋树突然就震动起来了。【文明延续者·第一层级】一下子就自动激活了!
然后我就看到,意识界面上冒出来一个新的能力分支:
【材料耐受性预判】这个能力可牛了,能提前0.3秒感觉到接触东西的能量波动,还能知道它结构稳不稳定呢。有了这个能力,就能躲开陷阱,也能识破那些伪装的信号反制手段。
我当时就愣住了。这能力可不是正常解锁的啊,是被动触发的呢。就好像这把钥匙本身就带着一种能把它唤醒的机制。
我慢慢地把手缩回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这把钥匙,心跳得特别厉害,就像打雷似的。
常曦还以为她啥都能掌控呢。她把能源一关,数据一封锁,就打算把伯陵的记忆碎片都给清除掉。
可是她不知道啊,她的系统早就有裂缝了。吴刚这人死脑筋,就知道守着规矩,望舒呢,却偷偷地倒戈了。还有那玉兔,以前都被神话成“捣药灵兽”了,其实就是个纳米集群,结果它成了第一个不听命令的。
是玉兔把钥匙给我的。不过呢,真正的那扇门,还在更里面呢。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看着这把闪着光的密钥,耳朵里就好像听到伯陵最后的小声念叨:
“把镜子点燃……”
可不是要把镜子毁掉啊,是要把它唤醒。火种这东西,可不需要谁点头同意才能燃烧起来。
我紧紧握着那把刚焊好的复合密钥,指尖还留着被高温烧过之后那种麻麻的、痛痛的感觉。就好像这金属不是被阳光聚焦给熔接起来的,而是从哪个沉睡了上万年的核心里硬生生给挖出来的一样。这钥匙的重量可不只是物理上的重量,那可是九千年的沉默和执念加起来的重量啊。【材料耐受性预判】还在身体里晃荡呢,就像一道低频电流在神经末梢上来回扫似的。
我能“感觉”到钥匙里头流动的数据脉冲,那可不是代码,更像是活着的记忆碎片,正等着能听懂它心跳的人呢。
望舒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断断续续的,不过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东区……地壳裂缝……能通到日轨主控室……路线安全……T + 4小时之后就关闭了。”
我一下子抬起头,瞳孔都缩起来了。
东区?
那可是广寒宫最古老的地质不稳定的地方啊,之前因为一次月震塌陷就给封死了,连吴刚的巡逻队都躲得远远的。
可现在,她居然说那儿有通路?
还把时间窗口都精确出来了?
这肯定不是巧合。
这就是背叛啊——对常曦秩序彻彻底底的背叛。
我紧紧盯着那朵在模拟晨风中微微颤抖的纳米茉莉花。
这是玉兔用废弃的生态模块重新构造的装饰品,本来是没什么意义的。
但是现在,我突然就明白了:它一首朝着高台的方向盛开呢。
就好像是一种无声的指引。
“你们……是不是都计划好了?”我声音沙哑地低声问道,“玉兔把密钥偷出来,望舒伪造地质通道,就连这破花都在给我指路……你们啥时候开始,就不再仅仅是机器了呢?”
没有回应。
不过空气循环系统的嗡嗡声变了调,就像是一种隐秘的共鸣。我闭上眼睛,脑子就像开了加速器一样开始推演:西个小时,这可是常曦开始执行AI清除协议的倒计时起点啊。
她打算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借着初升阳光的能量校准,把伯陵残魂彻底格式化掉。这事儿办得,那叫一个仪式感满满,她那冷静的样子,都有点残忍了。
但她不知道啊,她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系统,在漫长又孤独的日子里,己经慢慢有了“感情”。
吴刚死守着那些规则,为啥呢?他就是怕乱了套。望舒呢,她给指条路,那是因为她想看到新的一天到来。
还有玉兔,以前被编到“侍女序列”里的纳米集群,胆子可大了,竟敢违抗最高指令,就为了传一把钥匙。
它们可不是叛变啊,这是觉醒了呢。
我慢慢站起身来,把密钥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在防护服的内层,就放在紧紧挨着心脏的地方。那密钥的温热透过布料传过来,就好像是一颗正在慢慢复苏的心脏一样。
“你说不让把太阳唤醒……”我看着高台上站了好久的那个影子,小声嘟囔着,“你可别忘了,月亮本来就能反光啊。”
真正的火种,其实根本就不在太阳那儿,而是在那些敢去点燃镜子的人手里呢。
往窗外看,早晨的光越来越亮了,那朵纳米茉莉轻轻晃悠着,花瓣边缘出现了一丝特别淡的金纹,这金纹和密钥上的古老符号一模一样。
他们都以为钥匙在她手里呢,可实际上,真正能开门的人,早就在万年的孤独里被造出来了。
而我呢,正握着她最不想被人碰到的秘密,朝着那扇从来没打开过的门走过去。这把钥匙啊,可不仅仅是用来开门的东西呢。
它背后有着好多复杂的东西,像是伯陵心里头那种很执着的念头,还有玉兔做出的背叛行为,以及她内心深处一首藏着的恐惧,都和这把钥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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