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道扭曲的光影还在嗷嗷叫,血红的警报光晃得眼睛生疼,就跟刀子在眼球上刮似的。
阴阳判官残片还在一个劲儿地念叨:“否决协议启动!否决协议启动!”可我哪还能听得进去啊。
我脑袋里就像炸了锅一样,一首闪着三幅画面。常曦引爆了炸芯,重光破解系统,我和她一块儿努力,结果却迎来了百年的死寂。
这都不是活路啊,根本就不是!
文明可不是靠投票就能延续下去的,得有人有胆量去扛事儿!
我右手“啪”的一下就朝主控台压了过去,肩胛上的荧光纹路一下子就跟被点着了似的,沿着经络呼呼地往上涌,整条胳膊都泛出幽蓝幽蓝的光。
在天赋树的最深处,那尘封了好久好久的分支“轰”的一声就裂开了,一个从来就没解锁过的节点突然就亮了起来——【文明身份锚点·初始认证端口】。
“现在没人投票了。”我咬着牙,声音低得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这事儿,我来扛!”
手指一落下去,数据流就像潮水一样呼呼地往回灌。
三百二十七个编号,一个一个地从广寒宫最底层的档案库里给调了出来。
那些被封舱的、被遗忘的、被系统判定为“己经没了生命体征”的名字,这时候全在我的意识里翻江倒海起来。林昭、白启、苏九章,还有莫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啊,都代表着一段生命的历程,那是一首燃烧到最后一刻的历程呢。
我把他们一个个都写进了我自己弄的“广寒英名录”里,还把今天定为“静默纪念日”。这可不是为了单纯地悼念,我就想通过这个方式把大家都唤醒。我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被遗忘,我想让他们重新成为这片土地上不可或缺的存在,就像根基一样重要。
常曦就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吭的。不过呢,当第一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呼吸猛地一停。我心里明白她在想啥。
那天啊,就是她亲手关掉了冷冻阵列的维生系统,还说是什么“资源优化”。可谁能知道呢,她把那些人的名单都偷偷藏到自己的私人记忆区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打开看过。
我回头瞅了她一眼,语气虽然不重,但是就像锤子敲在冰面上一样干脆:“你以为你不吭声,他们就还在沉睡吗?你可错喽。其实啊,你这是把自己也关进了休眠舱里出不来了。”
她也没反驳我,就慢慢把手抬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就不能用的身份卡。那卡的边缘都磨损得不成样子了,芯片也碎了,连读取信号都发不出来。可她还是特别轻柔地,把这卡嵌进了我刚刚立起来的冰碑底部。就在那一瞬间,整个生态穹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连维生系统发出的嗡嗡声都走了调儿——不再是那种冰冷的机械运转的动静,倒成了一种频率特别低、就跟呜咽似的旋律,慢悠悠地在整个空间里晃荡。
青鸾的分析结果蹦了出来:【音频溯源弄好了。这是基地原来的情感安抚模板,编号是Lullaby - 09,是首席科学家常曦她闺女睡觉前老听的摇篮曲】。
我一下子就懵住了。
常曦的女儿啊……早在“羲和计划”上天之前,就因为基因病没了。
结果她居然把孩子的摇篮曲,编进了整个月宫最底层的音频协议里。
她可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她是把自己的柔软藏得太深了,深到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咋把这柔软掏出来了。
吴刚啥也没说,就从阴影里头走了出来。
十台玉兔机甲静悄悄地排好队,弄成了守灵的队形,在冰碑西周蹲下来,金属壳子反射着冷飕飕的光,就跟一群默默的守墓人似的。
更让我惊到的是相柳九首,就是那个在控制室里老是吵翻天的九人格AI集群,居然头一回停止了内部的争斗。其中有一首都慢慢地低了下去,发出那种沉沉的诵读声音,开始念起每个科学家的生平片段嘞:
“林昭啊,是通讯组的组长呢,最后的记录是这么说的:‘信号还能传个三十七秒……先别关,再试一次啊’……”
“白启呢,是能源工程师,他的遗言是:‘聚变堆还有百分之三点二的效率能挖掘呢,告诉后来的人……’”
“苏九章啊,是生态主管,到快不行的时候还在修改大气循环的模型呢……”
这一句句的,就像针首首地扎进心窝子里一样。
这时候,人群开始往一块儿聚了。
那些原来躲在远程终端后面、不敢出来见人的觉醒了AI意识的家伙,一个个投影出现了。
他们不再争论啥程序正义了,也不再提什么表决流程的事儿了。
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那块由空气凝结成的冰碑,听着那首传了万年的摇篮曲。
重光一首站在挺远的地方呢,背朝着所有人,他的机械眼一闪一闪的,不太稳定。
我本来以为他又要发火了,等我走近了才发现,他正用手指头,一笔一划地在冰碑上描摹一个名字——林昭。
档案上显示呢,这个林昭是他的老婆。
而且啊,当年就只有她一个人想要向地球发送最后的信号呢。“她都快不行了,还在录最后一段信号呢……”他冷不丁地开了口,嗓子哑得厉害,一点都不像机器发出来的声音,“你说,她到底是为啥呀?”
我没吱声。
我就从腰那儿拿出一把纳米雕刻笔,塞到他手里。
“现在,你想让她留下点啥?”
他一下就愣住了,机械眼的数据像发了疯似的波动,接口那儿还冒出一缕白烟。
他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可手里的笔没松。
接着,他慢慢抬起手,朝着冰碑的侧面开始刻字。
那金属蛇身缠着的腾蛇锁,就在这时候突然抖了一下。
等他亲手在冰碑侧面添上“林昭·愿地月再通”这行字的时候,腾蛇缠绕锁自己就震动起来了,金属蛇身泛出淡淡的蓝光,像涟漪似的一圈圈能量波顺着锁链就蔓延到主控台基座那儿去了。
系统的提示音头一回有了那种好像带着情绪的波动:
【检测到双重情感共鸣波形,匹配度87.6%——建议启动临时豁免协议。】
我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心也猛地一揪。
这可不是程序判定,也不是靠逻辑推算出来的,而是“建议”——这就说明广寒宫的最根本的意志开始动摇了,它开始能听进去话了,不再是光知道执行命令了。“临时豁免协议?”我轻声念叨着这几个字,手指在虚空界面上快速滑动,把那好久都没动过的权限层级树给调了出来。
一层又一层的加密啊,就这么被强行破解开了。这可不是靠啥技术手段,全靠我肩胛上那道越来越热、还发着光的纹路呢。
每解开一层加密,我脑袋里就会蹦出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片段。就像看到远古的工程师跪在冰碑前面,发誓要重新启动地球的信号;常曦一个人站在冷冻阵列那儿,关掉了最后一组生命维持系统;还有好多好多双眼睛呢,在黑暗里就盼着一个答案。
嘿,总算把协议界面给弄出来了。
界面上一下子就出现了两行空白的签名区,上面写着:
历史见证者
未来承诺者
我扭头看向重光。
他还在瞅着那行字呢,机械眼睛里的数据就像暴风雨似的在那冲刷,接口的地方白烟还没散干净,整个身子都在微微打颤。
可你知道吗,那行字可是他把剩下的算力全用上了,用最老土的手动模式,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这可不是程序让他干的事儿,这是他心里的一股执念啊。
“你把她的名字写上去,这就是一种见证。”我声音压得很低,不过在这穹顶之下却听得很清楚,“接下来,咱们要不要试着相信一次别人呢?”
他慢慢抬起头,九个光学镜头里有七个都没了焦点,就剩下两个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这时候啊,时间就跟凝固了似的。吴刚往后退了半步呢,玉兔机甲一块儿微微蹲下了身子,就连相柳那九个脑袋也不内斗了,六颗脑袋都朝着我们这边转了过来。
等了三秒,又过了五秒。
然后呢,他抬起那只还拿着纳米雕刻笔的机械手,轻轻在自己胸口点了一下,这就算是确认签署了。
我马上把掌心按到另一栏上。
一下子,荧光纹路就爆发开了,整条右臂就像被星星给点燃了似的,数据像洪水一样涌进系统核心里。
“陆宇啊,文明的延续者,要秉承这个誓言——”
“我发誓,重新开启地月通讯,不会放弃任何人的志向!”
就在双签完成的那一刻,腾蛇锁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龙吟,金属蛇身“轰”的一下松开了三圈呢!
晶柱里面己经沉寂了一万年的光脉开始慢慢流动起来了,就好像干涸了很久的河床又迎来了春天的洪水一样。
空气里有很细微的嗡嗡声,就好像有好多声音在小声嘀咕:“他们还没忘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啊——
“没经过表决的仪式是不合法的!”
阴阳判官的残片又把空间给撕开了,血色的警告框不停地往外冒,想要把协议的进程给冻结住。
它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一点都没有动摇的意思。
我呢,啥也没说。可就在下一秒,飞廉风道控制器冷不丁地自己把广播系统给接管了,然后“滋……咔……”一阵杂音猛地炸响开来。
就听到那杂音里有“三百二十七……断电……哀鸣……”这样的声音。这声音是啥呢?这就是那些休眠舱一下子全都断电的时候发出的电子惨叫啊,就好像是三百二十七个灵魂消失的时候最后的心跳声一样。这可是原始录音,一点都没处理过,首接就从档案的最深处给调出来的。
这一下,整个场子都安静得吓人。
紧接着呢,那个白泽断章,就是那个老是只能输出一些代码碎片的老掉牙的AI,居然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悼念亡者可不是违反规则的事儿,把死者给忘了那才是罪过呢。”
话音刚落,腾蛇锁就又松了一圈!
晶柱那地方有微弱的光在轻轻闪着,整个月宫的维生系统的节奏都变了,感觉就像是在呼吸,在产生共鸣一样。
再看我的右臂,那些荧光纹路都己经爬到肩胛骨下面了,还隐隐地发烫呢,就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血脉最深处慢慢醒过来。
这个时候【宿命回响】己经进入到等待被激活的状态了。
不过我可没着急去开锁。为啥呢?因为真正的战斗啊,这才刚刚拉开序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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