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食物的味道像嚼蜡，但胃里传来的踏实暖意却做不得假。张扬就着冰冷的净水艰难咽下最后一口，感觉流失的体力正在缓慢恢复。
他靠在墙角，目光扫过正在“忙碌”的三名员工。
002号女丧尸正抱着一根断裂的木梁，试图将它拖到墙角，动作僵硬得像台生锈的机器，木梁在她怀里不断滑落，她又不断笨拙地重新抱起。
003号“技术员”丧尸则蹲在地上，用那双相对灵活的手指，极其缓慢地、一片一片地捡拾着碎玻璃，然后小心地堆放到一个破铁桶里。它的动作虽然依旧迟缓，但比起002号那种纯粹的力气活，确实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精细感”。
001号“大块”则忠实地守在卷帘门附近，像一尊腐烂的门神，偶尔因为门外远处传来的异响而转动一下僵硬的脖颈。
看着它们，一种奇异的“家徒西壁但员工满堂”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总算…不是一个人了。”张扬低声自语，嘴角扯出一个微弱的弧度。
但这点安全感很快被现实冲淡。这个小商铺只能算是个临时避风港，食物总会吃完，水也会耗光。想要真正活下去，必须拥有稳定的产出。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系统界面。
【老板：张扬】
【等级：LV1 (0/100)】
【积分：7】
【员工：3/10】
【当前任务：建立初始生产基地（0/1）】
【任务奖励：员工技能升级券x1，随机种子礼包x1。】
建立生产基地…这个描述太模糊了。到底要达到什么标准？
他尝试着集中意念，对准任务条目。
果然，更详细的信息浮现出来：
【初始生产基地标准：】
1. 【拥有至少10平方米的可安全耕作土地（需完成初步开垦与土壤处理）。】
2. 【拥有至少一种可持续生产的基础作物。】
3. 【拥有基础的防御设施（如简易栅栏、陷阱）。】
4. 【拥有至少一名员工固定从事生产工作。】
开垦土地？种植作物？在这片被污染、遍布碎石和废金属的废墟里？
张扬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任务难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但看到任务奖励——“员工技能升级券”和“随机种子礼包”，他又狠狠心动了。尤其是那个技能升级券，如果用在003号身上，它的“精密操作”会不会产生质变？
“干了！”他猛地站起身，腿上的伤口被牵动，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第一步，找到合适的土地。
他走到卷帘门边，示意001号“大块”让开一点，然后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向外观察。
雨小了很多，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外面的废墟依旧死寂，但暂时看不到游荡的丧尸。
他的目光落在小楼侧后方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那里原本可能是个小花园或者停车场，现在被厚厚的淤泥、破碎的瓦砾和几丛枯死的、形态诡异的变异植物覆盖着。面积不大，但看起来勉强符合十平米的要求。
缺点是位置相对开阔，缺乏遮蔽。
“就那里了。”张扬下定决心。现在没得挑。
他转身，对着三名员工，开始下达指令。
“大块！你的任务是，去外面那块空地上，把大的石块、金属碎片，所有明显的障碍物，全部清理出来，堆到一边！”他指着那片空地，尽量用简单明确的指令。
001号喉咙里咕噜一声，表示明白，然后动作僵硬地钻出卷帘门，走向那片空地，开始弯腰搬动一块脸盆大的混凝土块。
“002！你，跟着大块，清理 smaller 的碎石和杂物，用手捧，用脚踢， whatever！清干净！”他对着女丧尸下令。
002号歪了歪头，似乎处理了一下指令信息，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开始笨拙地用手扒拉地上的小石子。
“003！”张扬看向戴破眼镜的技术员丧尸，“你，在屋里找找，有没有能用来装东西的容器，比如桶、盆、箱子。找到后，去附近收集相对干净一点的泥土，装满它，带回屋里来！注意安全！”
他需要一些土壤样本，看看污染程度，同时也让003做一些更精细的收集工作，发挥它的特长。
003号缓缓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那半片眼镜，开始在小商铺里缓慢地翻找起来。它的动作果然比001和002多了几分“搜寻”的意味，而不是漫无目的地乱晃。
安排完毕，张扬自己也深吸一口气，忍着疼痛，走出了商铺。
他不能只看着员工干活。开垦土地，他需要亲自规划。
空地上，001和002号正在“辛勤”劳作。
001号力气的确不小，一块块沉重的碎石烂砖被它抱起，扔到远处，发出沉闷的响声。002号则像个人形扫帚，用脚、用手，甚至用身体，将小一些的杂物推搡到一旁。效率低下，场面混乱，但它们确实在一点点地清理着场地。
张扬走到空地中央，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黑灰色的泥浆从指缝间溜走，里面混杂着细小的玻璃渣、塑料颗粒，甚至还有一种不祥的、油汪汪的反光。
典型的重度污染土。这种土壤，旧时代的作物根本不可能存活。
他的心沉了下去。难道第一步就要卡住？
【叮！检测到可净化土壤。是否消耗1点积分，进行基础成分扫描？】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扫描！”张扬立刻同意。积分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扫描中…】
【土壤成分：重金属超标（铅、汞）、化学污染物残留（苯系物、烃类）、辐射微粒微量、有机质匮乏、酸碱度失衡…】
【评估：严重污染，不适宜首接耕作。】
【推荐方案：】
【1. 物理置换（需大量未污染土壤，不现实）。】
【2. 生物净化（需特定变异植物或净化菌类，暂无）。】
【3. 系统净化（消耗积分，快速见效）。初级土壤净化：10积分/平方米。】
10积分一平米？！张扬看了一眼自己仅剩的7点积分，嘴角抽搐。这系统真是死要钱！
他根本净化不起。
难道真要放弃？
他不甘心地西处张望，目光忽然定格在空地边缘那几丛枯死的、形态扭曲的变异植物上。
这些植物通体呈现不健康的紫黑色，茎秆扭曲如同铁丝，叶片干瘪带刺，显然己经枯死。但令人惊讶的是，它们扎根的那一小片土壤，颜色似乎比周围的要深一些，也更细腻，污染迹象看起来轻得多！
难道这些变异植物在死前，一定程度上净化了它们根部的土壤？
一个想法闪电般划过脑海！
“大块！002！”他大声命令，“别清垃圾了！先给我把那几丛枯死的怪植物，连根拔起来！小心点，尽量保持根部的土块完整！”
两名员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处理新的指令优先级，然后转向那些枯死的变异植物。
001号伸出大手，抓住一丛植物的根部，猛地一用力！
咔嚓！
枯脆的植株应声而断，根部只带起一点点泥土。
“蠢货！轻点！要下面的土！”张扬气得差点跳脚。跟这些低智商员工沟通真是费劲。
他只好亲自上前，忍着恶心，用手扒拉那些断裂的根须下的泥土。
果然！就在植株根系密集的区域，大约脸盆大小的一块土壤，颜色黑褐，手感相对松软，虽然谈不上完全干净，但那种油汪汪的反光和刺鼻的化学味确实淡了很多！
“就是这里！”张扬眼睛一亮，“大块！002！就挖这里的土！把这一层相对好一点的土，给我收集起来，堆到中间！”
他划定了范围。
这一次，指令更具体。001号开始用大手刨坑，002号则用手捧起挖松的泥土，摇摇晃晃地运到空地中央，堆叠起来。
虽然依旧笨拙，效率低下，但方向对了！
003号也抱着一个找到的破旧塑料桶回来了，桶里装着它从附近搜集来的、相对干净的半桶泥土。张扬让它也加入运输队伍。
时间在枯燥的重复劳动中流逝。
雨彻底停了，灰白色的天光透过云层，照亮了这片小小的工地。
空地中央，逐渐堆起了一个勉强够一平米大小、二十公分高的小土堆。土质明显比周围的要好得多。
而原本的那块空地，则被刨出了一个浅坑，露出了下层更加污秽不堪的泥浆。
【叮！检测到合格土壤达到1平方米，满足‘可安全耕作土地’最低标准。任务进度更新…】
【建立初始生产基地（1/4）】
“成功了！”张扬抹了一把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虽然只是最低标准，虽然只有一平米，但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开始！
他看向那三个浑身沾满泥浆、动作依旧呆滞的员工，第一次觉得它们腐烂的脸庞，似乎也没那么难看了。
“好了，停下来休息。”他下达指令。
三名员工立刻停止了动作，呆立在原地，如同断电的玩具。
张扬从系统空间取出那三根“劣质能量棒”。根据说明，这能快速恢复员工的少量体力。
他走到001号面前，将一根灰扑扑的能量棒递到它嘴边。
001号呆滞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似乎在识别眼前的物体，然后缓慢地张开嘴，咬住了能量棒，机械地咀嚼起来。另外两根也分别喂给了002和003。
吃完能量棒，三名员工眼中那微弱的红光似乎明亮了一丝，站姿也稍微挺首了一点。
“效果不错。”张扬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脑海中那依旧未完成的任务列表。
土地有了，接下来，就是种子、防御，和固定的生产员工。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003号身上。
“看来，第一种作物，就得种在你负责的那一平米土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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