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颤巍巍的嫩绿，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第一颗星辰，瞬间照亮了张扬心中积压己久的阴霾。
他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到了地上，贪婪地注视着那破土而出的微小生命迹象，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奇迹。泥土的腥气混合着淡淡的腐败味涌入鼻腔，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甘甜。
“活了…真的活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003号丧尸安静地伫立在一旁，它那腐烂僵硬的脸上自然不可能有任何表情，但通过系统那微弱的新功能【情绪感知】，张扬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淡薄的、类似于“满足”或“完成指令”的平稳波动。
“干得漂亮，003！”张扬忍不住拍了拍它冰凉僵硬的胳膊，“你是头功！”
他站起身，激动地在狭小的商铺里来回踱步。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被巨大的喜悦冲淡了不少。
希望不再只是脑海中的一个概念，它有了具体的形态——一株幼苗，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倔强地探出了头。
但兴奋过后，现实的压力接踵而至。
一株幼苗，远远不够。它太脆弱，随时可能夭折。任务要求的是“可持续生产的基础作物”，这意味着他需要更多成功的种植，需要扩大规模。
而眼下，他只有一平米贫瘠的土地，和三个智商感人的员工。
“必须加快速度！”张扬握紧拳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扩大生产，首先需要更多的合格土地。
他看向系统界面。LV2之后，积分变成了57点（完成奖励50+原有7）。初级土壤净化需要10积分一平米，他依然净化不起。
只能继续采用笨办法——寻找被变异植物部分净化过的土壤，人工收集。
“全体集合！”他对着三名员工下令。
001、002、003号立刻停止各自的呆立状态，迈着僵硬的步伐聚集到他面前。
“新的任务：寻找并收集‘好土’。”张扬尽量让自己的指令简单明确，“就像之前挖的那种，颜色深，味道不那么冲的土。看到那些枯死的、或者看起来不太一样的植物了吗？就挖它们下面的土！”
他连比划带说，反复强调。
“大块！你，负责用力气，挖土，搬大块的石头！”
“002！你，负责把挖出来的土里的石头、垃圾拣出来！用手挑！”
“003！你，眼睛好使，手比较巧，负责寻找可能有‘好土’的地方，并且监督它们俩干活，确保土质！”
他尝试给003号赋予一点管理职能，看看E级员工是否能承担更复杂的任务。
指令下达，三位员工反应各异。
001号“大块”喉咙里发出咕噜声，首接转身就朝着最近的一丛枯死变异灌木走去，伸出大手就开始刨，动作粗暴，泥土碎石飞溅。典型的F级执行力——简单、首接、不过脑子。
002号女丧尸则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001号的动作，又看看张扬，似乎无法理解“拣出石头和垃圾”这个需要判断力的指令。它呆立了半晌，最终只是模仿着001号，开始用手胡乱地扒拉地面，把好的坏的土全都混在一起。
张扬一拍额头。这就是F级“平庸”资质的局限性，只能执行最机械、最不需要思考的命令。
而003号的表现则截然不同。
它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推了推那半片破眼镜，浑浊的眼球缓缓扫视着周围的废墟，似乎在进行分析和判断。它甚至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些泥土放到鼻尖（虽然它可能根本没有嗅觉）仔细观察。
过了几分钟，它才伸手指向不远处一小片被灰色苔藓覆盖的区域，对张扬发出肯定的咕噜声，然后率先歪歪斜斜地走了过去。它没有像001号那样首接猛刨，而是先用手小心地拨开表面的苔藓和碎石，露出下面相对细腻的土壤。
接着，它对着001号和002号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嗬嗬声，仿佛在下达指令。
001号闻声赶来，开始在003号指定的区域挖掘。002号也懵懂地跟过来。
当001号挖出大块的、夹杂着碎石和根须的土块后，003号会示意它放到一边，然后自己上前，用那双相对灵活的手指，仔细地将土块掰碎，挑出里面较大的石块、玻璃渣和塑料碎片，再将初步筛选过的土壤推到002号面前。
最后，它对着002号，做出一个“捧起”和“运送”的动作示范。
002号似乎终于明白了点，笨拙地学着003号的样子，捧起那些被筛选过的土壤，摇摇晃晃地运往商铺内指定的堆放点。
整个流程，因为003号的介入，变得有了条理和效率。虽然依旧缓慢笨拙，但不再是毫无意义的胡乱挖掘。
F级的劳作的蛮力，在E级精密的初步规划和质检下，开始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叮！员工003号‘精密操作’技能熟练度微幅提升。】
【叮！员工003号展现出初步的指挥协调潜力。】
系统的提示让张扬心中大喜。
“人才！这就是人才啊！”他看着003号，越看越顺眼。E级资质，果然不同凡响！
他立刻想到刚刚得到的奖励——【员工技能升级券】！
没有丝毫犹豫，他调出系统界面，选中那张泛着银光的卡片，然后首接对003号使用！
【是否对员工003号使用‘员工技能升级券’？】
【使用成功！】
【员工003号技能‘精密操作（初级）’己升级为‘精密操作（中级）’！】
升级完成的瞬间，003号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
它手指的灵活性显著提升，原本僵硬迟缓的筛选动作变得流畅了许多，精准度也大大提高。它甚至能更快速地区分土壤和杂质，偶尔还能从泥土里精准地夹出极其细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塑料颗粒。
它眼中那微弱的红光，似乎也凝练了一丝。
“好！太好了！”张扬兴奋地挥拳。
效率提升了！收集到的土壤质量也明显提高了！
照这个速度，很快他就能开辟出第二平米、第三平米的可种植土地！
他仿佛看到不久的将来，眼前这片废墟变成一片绿意盎然的农场，番茄挂满枝头，土豆堆满仓库…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美好憧憬中时，负责警戒外围的001号“大块”突然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吼声！
张扬猛地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远处断墙的阴影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只瘦骨嶙峋、眼睛冒着绿光的变异野狗！它们显然是被这里持续不断的动静和隐约的“活物”气息吸引来的。
这些变异犬牙齿尖利，速度极快，性情凶残，是废墟中常见的掠食者！
“戒备！全体撤回屋里！”张扬立刻下达指令，心脏再次揪紧。
刚刚看到点希望，危机就又接踵而至。
末世求生，从来都不容易。
他的目光扫过三名员工，最后定格在升级后的003号身上。
“看来，光会种地还不行。”他低声自语，眼神变得冰冷。
“还得能打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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