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烂片联盟”的成立，像是一道无形的结界，在一定程度上凝聚了人心。
柳如烟虽然依旧娇气，但明显收敛了许多，甚至开始主动向苏杳传递一些她从京中贵女圈听来的、关于林婉婉近况的零碎信息。
墨羽则更像一个彻底的执行者，苏杳和萧临指令所指，便是他剑锋所向。
王府内部，在福伯的严密掌控下，更是铁板一块。
然而，苏杳并未感到丝毫轻松。
天道的反扑绝不会停止，林婉婉这个被赋予了“预知”能力的棋子，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更重要的是，她对“天道”本身的了解还太少。
它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是规则集合体？还是拥有自我意识的更高维生命？它的运作机制是什么？除了用雷劈、托噩梦、找代理人，还有没有其他手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面对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信息是唯一的武器。
苏杳开始有意识地调动资源，暗中调查一切与“异常”相关的事件。
她让萧临通过军方和暗桩网络，留意全国各地是否有类似“晴天霹雳留字”或大规模集体噩梦的传闻。
她自己则侧重于京城，利用王妃的身份和柳如烟等贵女的信息渠道，筛选那些听起来荒诞不经的市井流言。
她寻找的，是“规律”之外的“杂音”，是连“天道剧本”都可能无法完全覆盖的“BUG”。
功夫不负有心人。
几天后，一条看似微不足道的信息，引起了苏杳的警觉。
绿蕊在汇报市井趣闻时，顺口提了一句：“小姐，最近南城‘百花楼’有个新来的歌姬，叫琉璃，唱曲儿倒是新颖，就是人有点怪怪的。”
“哦？怎么个怪法？”苏杳正在翻阅账本，随口问道。
“就是……有时候唱着唱着，会冒出些谁也听不懂的词儿。”
绿蕊努力回忆着听来的描述，“什么‘积分不够’、‘任务太难’、‘这破系统bug真多’……还有一次，好像是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说什么‘完不成攻略任务，会不会被抹杀’？把旁边伺候的小丫鬟都吓着了，以为她中了邪呢。”
苏杳翻动账本的手指骤然停顿！
系统？任务？攻略？抹杀？
这些词汇，对她而言，太过熟悉了！这绝非这个时代原住民能凭空想象出来的！
难道……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穿越者”？
而且，听起来，这个“琉璃”的处境似乎和她还不太一样？
她像是被某种更具体、更强制性的“系统”所绑定，在执行特定的“任务”？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苏杳脑中形成：这个世界，可能不止她一个“外来者”。
而且，穿越的方式和背后的“管理者”可能各不相同！
天道，或许并非唯一的“上位存在”！
这个发现，让苏杳的心跳骤然加速。
如果猜测为真，那么这个世界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对抗天道，或许不再是孤军奋战，但也可能意味着卷入更复杂的、不同“穿越势力”之间的博弈。
必须亲自去确认一下！
苏杳当机立断，她没有告诉萧临，以免打草惊蛇或让他担心。
她换上了一身普通富家小姐的装扮，带着同样做了伪装的绿蕊和两名身手矫健的暗卫，在一个华灯初上的傍晚，来到了南城颇为热闹的百花楼。
百花楼并非顶级的青楼，客人三教九流，气氛喧嚣。
苏杳要了个二楼的雅间，位置僻静，却能清晰地看到一楼舞台上的表演。
她点名要那位新来的歌姬琉璃献唱。
等待的过程中，苏杳仔细观察着周围。
脂粉香气混合着酒气，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又是那么符合这个时代的背景板。
然而，她知道，在这看似寻常的表象下，可能隐藏着与她来自同一源头的“异类”。
终于，轮到一个穿着水蓝色纱裙、怀抱琵琶的女子登台。
她容貌清丽，眉眼间带着几分不属于风尘的怯懦与忧愁，正是琉璃。
她拨动琴弦，朱唇轻启，唱的是时下流行的小调，作者“天赐的爸爸”推荐阅读《全京城都在和我对剧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嗓音婉转，却总感觉少了点韵味，仿佛心不在焉。
唱到一半间歇时，琉璃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二楼雅间，恰好与苏杳探究的眼神对上。
那一瞬间，苏杳清晰地看到，琉璃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抱着琵琶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连指甲都掐进了木质的琴身里！那是一种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索命的厉鬼！
“不……不可能……”琉璃失声低语，声音虽小，但苏杳根据她的口型，依稀分辨出了这几个字。
她似乎想立刻逃下台去。
苏杳心中一动，立刻对身边的绿蕊低语几句。
绿蕊点头，迅速下楼，找到了百花楼的老鸨，塞过去一锭银子，说是自家小姐觉得琉璃姑娘唱得别致，想请她上楼一叙，单独唱几曲。
老鸨见钱眼开，自然满口答应。
不多时，琉璃被半推半就地请进了苏杳的雅间。
她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根本不敢看苏杳。
“琉璃姑娘，请坐。”苏杳示意晴月和暗卫守在门外，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姑娘不必害怕，我只是觉得你唱的曲调有些……特别，想与你聊聊。”
琉璃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嘴唇哆嗦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身上……有‘标记’！很淡……但不一样……你不是‘剧情人物’！”
标记？剧情人物？
苏杳心中巨震，表面却不动声色：“哦？什么标记？什么剧情人物？姑娘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她故意装傻，试图套出更多信息。
琉璃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拼命摇头：“不！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说！‘管理者’会发现的！会被惩罚的！积分己经快扣光了……”
她语无伦次，恐惧到了极点，突然转身就想往外跑。
苏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快速说道：“听着，我也许能帮你！你是不是也被困在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系统’在强迫你做事？”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琉璃的神经。
她猛地甩开苏杳的手，像是碰到了烙铁一般，尖叫道：“不！你不能接触我！你会害死我的！也会害死你自己的！‘管理者’不允许我们私下串联！违规者……会被清除！”
说完，她用尽全身力气撞开门，不顾绿蕊和暗卫的阻拦，疯了一样冲下楼，消失在喧嚣的人群中。
苏杳没有让人去追。她站在原地，回味着琉璃惊恐万状的话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管理者？系统？任务？积分？清除？私下串联？
这些词汇拼凑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这个世界，可能存在一个或多个类似“主神空间”或“快穿局”之类的组织，它们派遣“任务者”（比如琉璃）来到这里，执行某种特定的“攻略任务”。
而这些任务者，受到严格的“系统”或“管理者”监控，禁止相互接触！
那么，她自己呢？她的穿越，是意外，还是也属于某个“计划”？
为什么她没有所谓的“系统”和“任务”？她身上的“标记”又是什么？是因为她彻底脱离了“剧情”，所以被视为“BUG”或“病毒”了吗？
天道，在这些“管理者”面前，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合作者，还是被利用的世界规则？
线索太少，疑问太多。
琉璃的惊恐消失，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苏杳刚刚升起的、可能找到“同类”的希望，但也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也更危险真相的大门。
这个世界，远不止她和天道之间的战争那么简单。
暗处，或许还有更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
苏杳走出百花楼，夜风吹拂着她的面颊，带来一丝凉意。
她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那深邃的黑暗背后，似乎隐藏着无数双冰冷的、规则化的眼睛。
“管理者……系统……”她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更加倔强的弧度，“看来，这场‘罢演’，还可能惊动更大的‘投资方’啊。有意思。”
真相的迷雾愈发浓重，但苏杳的眼神却愈发清明坚定。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规则多复杂，她反抗到底的决心，绝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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