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如潮水般漫过山洞,六柄青铜短剑发出刺耳的悲鸣,剑身上浮现蛛网般的裂纹。摇光剑侍踉跄后退,枯瘦的手指死死按住心口插着的断剑:"不可能...这剑气..."
洞口的身影缓步走来,手中长剑上的星辰一颗接一颗亮起。当第七颗星亮起的瞬间,剑身上竟又浮现出两团朦胧光晕——那是星图上从未记载过的隐元与洞明二星!
叶云天胸口剧痛,第九道伤痕如同烧红的烙铁,将衣衫灼出焦痕。他死死盯着来人的青铜面具,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在血脉中沸腾。
"剑冢守墓人..."林修扶着昏迷的苏小蛮,声音发颤,"传说中从不离开剑冢半步..."
守墓人没有答话,长剑轻挥。一道纯净如初雪的剑气横扫而出,六名黑袍人同时闷哼,胸口的青铜短剑竟被硬生生逼出三寸!黑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
"区区剑奴,也敢妄动剑皿?"守墓人的声音如同冰层下的流水,冷冽中带着奇异的回响。他剑尖轻挑,指向摇光剑侍:"滚回去告诉玄霄,他的把戏该收场了。"
摇光剑侍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杂音:"收场?好大的口气!"他猛地拔出心口断剑,黑血喷涌中,断剑上"摇光"二字亮起猩红光芒,"你以为自己还是三百年前的剑阁首座吗?"
守墓人面具下的呼吸声微微一滞。
这个细微变化被叶云天敏锐地捕捉到。他强忍胸口灼痛,七星剑横在身前:"你认识三百年前的剑阁首座?"
"何止认识。"摇光剑侍狞笑着抹了把胸口的黑血,"他就是首座亲手打造的——"
守墓人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快得超出肉眼捕捉。前一瞬还站在洞口,下一瞬剑尖己经抵在摇光剑侍咽喉。面具下传出冰冷的声音:"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尝尝真正的魂飞魄散。"
山洞突然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守墓人抬头望向洞顶,面具下的眉头似乎皱了起来:"来得比预计快..."
"是宗主的气息!"林修突然大喊,手中铜镜剧烈震颤,"他在强行突破空间屏障!"
叶云天转头看向李诗琪,瞳孔骤然收缩——少女不知何时己经自行坐起,颈侧黑印完全变成了暗金色,延伸出的纹路在锁骨处交织成微型北斗七星。最骇人的是,她睁开的双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星云!
"诗琪?"叶云天试探着呼唤。
李诗琪缓缓转头,星云状的眼睛锁定叶云天胸前的伤痕。她突然伸出手,指尖轻触那道正在成形的第九伤痕。接触的瞬间,两人同时剧烈颤抖——叶云天胸前九道伤痕全部亮起,而李诗琪颈侧的星图则投射到洞顶,形成完整的北斗九星图!
"原来如此..."守墓人低声呢喃,"隐元现世,洞明将出..."
摇光剑侍趁机暴退,六名黑袍人同时结印。他们胸口的青铜短剑完全飞出,在空中组成诡异剑阵:"七剑侍听令!祭剑夺魄!"
六柄短剑燃烧般亮起黑光,剑尖全部对准李诗琪。守墓人挥剑欲挡,却被突然袭来的空间裂缝逼退三步——玄霄宗主的力量己经渗透到山洞内部!
千钧一发之际,昏迷的苏小蛮突然睁眼。她额头胎记裂开一道细缝,暗青色血液顺着鼻梁流下:"镜族...血祭..."
血液在空中凝成一面小巧的菱形镜子,正好挡在六柄短剑的必经之路上。黑剑刺入镜面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镜面泛起涟漪,将六道剑气尽数吞没,继而折射向洞顶的星图投影!
"不!"摇光剑侍惊恐大叫,"那是剑尊的——"
星图被击中的瞬间,整个山洞陷入刺目白光。叶云天下意识闭眼,却"看"到脑海中浮现出一幅陌生画面:
三百年前的剑阁之巅,七名剑侍跪在七星法阵中。阵眼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面容模糊的白衣剑客,另一个赫然是年轻时的玄霄宗主!两人同时将剑刺入对方胸口,鲜血交融处升起一团黑雾...
画面突然切换。还是剑阁之巅,但只剩白衣剑客一人。他胸前插着七柄颜色各异的长剑,手中却紧握第八柄漆黑如墨的剑。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他抬头时,露出的面容竟与叶云天一模一样!
"这就是...真相?"叶云天喃喃自语。
白光散去,山洞己面目全非。六名黑袍人倒在地上抽搐,胸口的短剑全部粉碎。摇光剑侍半跪在地,惊骇地望着悬浮在空中的菱形血镜:"镜族圣女的血祭...怎么可能还存在..."
守墓人的青铜面具出现一道裂纹。他看向苏小蛮,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你父亲是谁?"
苏小蛮虚弱地摇头,暗青色血液不断从额头滴落:"不知道...母亲从未提起..."
李诗琪突然动了。她飘然而起,足尖离地三寸,星云状的眼睛锁定摇光剑侍:"你们...骗了我..."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清甜,而是带着金属质感的混响,"我不是容器...是钥匙..."
她伸手虚抓,六名黑袍人体内残留的剑气竟被强行抽出,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柄漆黑短剑。剑身上七个星点错乱排列,与正常北斗七星形成镜像对称。
"逆七星!"林修失声惊呼,"这是心魔剑尊的——"
李诗琪挥剑。
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震耳的轰鸣。黑色短剑轻飘飘划过空气,摇光剑侍却像被无形巨锤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滑落。更可怕的是,他心口的断剑竟开始融化,暗金色液体顺着伤口流入体内!
"这是...净蚀?"摇光剑侍惊恐地看着自己逐渐消融的双手,"不对...剑尊的黑暗剑意怎么会..."
守墓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长剑抵住其咽喉:"因为那不是黑暗剑意,而是被污染的净化之力。"他转向李诗琪,声音低沉,"停下,你会把自己烧尽的。"
李诗琪充耳不闻,黑色短剑继续前指。就在这时,叶云天胸前的第九伤痕突然完全成形——一道形如新月的银色痕迹,与其他八道伤痕组成全新的星图。难以形容的力量从伤痕中涌出,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李诗琪手腕:"诗琪!醒醒!"
两人接触的瞬间,银光与黑芒交织成漩涡。叶云天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第九世轮回者,你终于触摸到隐元之境」
漩涡中浮现无数记忆碎片:剑阁覆灭、七剑侍背叛、心魔诞生...最清晰的画面是一面巨大的青铜镜前,白衣剑客将自身分裂成三部分——人性融入剑中,剑意封入剑冢,记忆则交给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啊!"叶云天头痛欲裂,跪倒在地。李诗琪也随之清醒,星云状的眼睛恢复正常,惊慌地扶住他:"叶大哥!你怎么了?"
山洞突然开始崩塌,巨大的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守墓人长剑划圆,撑起一片安全区域:"必须立刻离开!玄霄正在强行降临!"
"走?"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走到哪里去呢?"
岩壁如水波般荡漾,玄霄宗主的身影缓缓浮现。与平日仙风道骨的形象不同,此刻的他长发飞舞,眉心浮现一枚暗金色剑印,与李诗琪颈侧的印记如出一辙。
守墓人横剑在前,青铜面具彻底碎裂——露出的面容让所有人呼吸停滞。
那是一张与叶云天完全相同的脸!
"果然..."玄霄宗主微笑,"我亲爱的剑意化身,三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守墓人——或者说另一个"叶云天"——冷冷道:"玄霄,你违背了当年的誓约。"
"誓约?"玄霄轻笑,"剑尊分裂时,可没说过不准收集碎片啊。"他目光转向叶云天,眼中闪过贪婪,"尤其是...最珍贵的隐元碎片。"
叶云天强忍头痛站起,七星剑首指玄霄:"你到底是谁?"
"我?"玄霄笑容扩大,"我是被你抛弃的记忆,是被你遗忘的过去。"他抬手轻点眉心,剑印亮起刺目金光,"也是...真正的剑尊继承者。"
金光如潮水般涌来,守墓人挥剑相抗,却被震退数步。玄霄趁机伸手抓向叶云天:"来吧,让我们重新完整..."
千钧一发之际,林修突然将铜镜抛向空中:"阴阳逆转!"
铜镜在空中翻转,正反两面同时射出光柱。正面金光击中玄霄手臂,竟将其灼烧出焦痕;反面银光则照在叶云天胸前,九道伤痕同时亮起,形成防护屏障。
"阴阳照骨镜!"玄霄脸色骤变,"这东西应该己经——"
"己经被你毁掉了?"林修冷笑,"可惜镜族圣器有双生子特性。"他看向苏小蛮,"多亏小蛮的血脉唤醒了下镜。"
苏小蛮额头胎记再次亮起,与铜镜产生共鸣。镜面浮现的画面让玄霄第一次露出惊慌——那是三百年前的剑阁密室,年轻的玄霄将一柄漆黑短剑刺入熟睡中的剑尊后背!
"谎言!"玄霄怒吼,挥手打出一道黑金光柱。守墓人闪身挡在铜镜前,却被光柱贯穿肩膀。鲜血飞溅中,他咬牙挥剑,剑气如银河倾泻:"带他们走!"
最后一刻,叶云天看到守墓人转头看向自己,嘴唇微动。虽然没有声音,但他分明读出了那句话:「去找剑阁地宫,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空间扭曲,叶云天只来得及抓住李诗琪和苏小蛮的手腕。天旋地转中,他最后看到的是林修扑向铜镜的身影,以及玄霄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三人正站在一片荒芜的戈壁中。远处残阳如血,将砂石染成暗红色。叶云天胸口伤痕灼痛稍减,却发现第九道"隐元"伤痕己经完全成形,呈现出完美的半月形。
"这是哪里?"苏小蛮虚弱地问。她额头胎记变成了暗红色,似乎消耗过度。
李诗琪环顾西周,突然指向地平线:"那里有东西!"
暮色中,一座金字塔状的建筑轮廓若隐若现。叶云天血脉突然沸腾,某种源自灵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认得那里!
"剑阁地宫..."他喃喃道,"守墓人说的..."
李诗琪颈侧黑印突然微微发烫,她轻抚印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叶大哥,我好像...知道路。"
就在这时,苏小蛮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痛苦呻吟:"头...好痛..."
无数陌生画面在她脑海中闪回:镜族祭坛、青铜巨镜、抱着婴儿的白衣女子...最后定格的画面让她浑身冰凉——那个将七星剑刺入镜族族长胸口的人,赫然长着与叶云天相似的脸,却有着玄霄宗主般的眼神!
"小蛮?"叶云天担忧地扶住她。
苏小蛮抬头,眼中的恐惧尚未褪去:"叶大哥...你究竟...是谁?"
风卷起红沙,掠过三人身旁。远处的地宫轮廓在暮色中微微闪烁,仿佛在等待什么。叶云天胸前的九道伤痕同时刺痛,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前进...
去寻找真相。
去寻找起源。
去寻找...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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