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崖上的风裹挟着血腥味,李诗琪和叶云天并肩而立,望着远处被战火笼罩的剑宗主峰。天璇剑在李诗琪手中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叶云天捂着右臂的伤口,声音里压抑着痛楚,"护山大阵撑不了多久了。"
李诗琪点头,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额间的剑印骤然发烫,天璇剑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悬浮在她面前,剑尖首指她的眉心。
"诗琪?"叶云天警觉地伸手想拉她,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李诗琪的视野开始扭曲,周围景象如水中倒影般晃动起来。她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尽的星河在脚下流淌。而在星河中央,站着那位自称天璇剑灵的白衣女子。
"为什么又带我来这里?"李诗琪环顾西周,"剑宗危在旦夕,我必须回去!"
剑灵面容依旧模糊,但声音却清晰如耳语:"真相未明,你回去也是送死。"她抬手轻点,星河中升起无数光点,凝聚成一幅幅动态画面,"看吧,这才是你的身世。"
第一幅画面中,一名与李诗琪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怀抱婴儿,跪在一座石台前泪流满面。女子身着白衣,但衣襟上绣着血色莲花——那是魔教的标志。
"这是..."
"你的生母,魔教圣女苏璃。"剑灵的声音不带感情,"二十年前的正邪大战中,她为保护刚出生的你,死于剑宗围攻。"
李诗琪如遭雷击,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画面变换,显示一名黑衣男子——正是年轻时的凌无尘——从血泊中抱起婴儿,在她额间画下血色符文。
"凌无尘不是你的生父,而是你母亲的师兄。"剑灵解释道,"他将你交给剑宗大弟子李玄风抚养,是为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第三幅画面让李诗琪呼吸一滞——父亲李玄风跪在一座无名坟前,怀中抱着熟睡的女婴。月光下,李玄风泪流满面地将一枚玉坠挂在女婴脖子上。
"这玉坠..."李诗琪下意识摸向颈间,那里正挂着从小佩戴的青色玉坠。
"剑宗祖师的信物,历代只传掌门。"剑灵轻声道,"李玄风明知你的身世,却仍视如己出,甚至不惜违背门规将你收为养女。"
最后一幅画面中,年幼的李诗琪在练剑时突然失控,剑气暴走伤及同门。李玄风赶来制止,却被她无意识释放的魔气所伤。画面定格在李玄风复杂而痛苦的眼神上。
"不...这不是真的..."李诗琪踉跄后退,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父亲他...早就知道?"
"他知道,但他选择了爱。"剑灵的身影忽然清晰了一瞬,露出一张与李诗琪惊人相似的面容,"就像当年的白璃选择牺牲自己封印魔君一样。"
李诗琪猛然抬头:"你到底是谁?不只是剑灵那么简单吧?"
剑灵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挥手召出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虚影,与天璇剑并排悬浮。
"认得这把剑吗?"
李诗琪瞳孔收缩——那正是凌无尘手中的魔剑"噬魂"!
"天璇与噬魂,本是一体双生。"剑灵的声音突然变得沧桑,"千年前,白璃与凌九天本为道侣,共同铸造了这对仙魔双剑。后来理念不合,白璃以身祭剑化为天璇,而凌九天堕入魔道,铸就噬魂。"
星河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剑灵的身影逐渐消散,声音却愈发清晰:"你体内流淌着白璃与凌九天的血脉,是天生的平衡者。凌无尘培养你,是为了让你成为噬魂剑的完美容器..."
"不!"李诗琪抱头尖叫,体内魔血因情绪激动而沸腾起来,"我不要听这些!"
幻境剧烈震动,随即如镜面般破碎。李诗琪猛然回神,发现自己跪在黑风崖上,双手深深插入泥土中。天璇剑落在一旁,光芒黯淡。
"诗琪!"叶云天冲到她身边,却被她周身爆发的魔气逼退三步,"冷静点!你魔血又失控了!"
李诗琪抬起头,叶云天倒吸一口凉气——她的双眼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与凌无尘如出一辙!
"滚开!"李诗琪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一掌击向叶云天胸口,"你们都在骗我!"
叶云天仓促格挡,仍被这一掌击飞数丈,撞在崖壁上喷出一口鲜血。他强忍剧痛抬头,看到李诗琪痛苦地抱住头,在崖边摇摇欲坠。
"诗琪!看着我!"叶云天咬牙站起,不顾危险一步步靠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别过来..."李诗琪的声音忽高忽低,仿佛两个人在交替说话,"我会伤害你...快走..."
叶云天没有退缩,反而加快脚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在后山练剑,我从树上掉下来砸到你身上。"
李诗琪的动作微微一滞。
"你气得追着我打了半个山头。"叶云天继续道,嘴角挂着血却还在微笑,"后来被李师叔抓到,罚我们一起去扫剑冢。"
"叶...师兄..."李诗琪眼中的血芒闪烁不定,似乎在挣扎。
"还有那次你魔血失控,是我把你背回静室。"叶云天己经走到她面前一步之遥,"你醒来后第一句话是'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伸出手:"这次也一样,我会陪你度过。所以...回来吧,诗琪。"
李诗琪浑身颤抖,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就在她即将恢复清明的刹那,一道黑影从她额间剑印中窜出,化作一个模糊的女子虚影,对着叶云天厉声喝道:"滚开!她是我的!"
叶云天大惊,本能地拔剑斩向虚影。剑锋穿过虚影毫无作用,反而激怒了它。虚影猛地扩张,将两人都笼罩其中。
"啊!"李诗琪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虚影迅速缩回她体内,而她再次抬头时,眼神己变得陌生而冰冷。
"诗琪?"叶云天试探着呼唤。
"她睡着了。"李诗琪——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存在——用完全不同的语调说道,"我是苏璃,她体内沉睡的另一半。"
叶云天如坠冰窟:"魔教圣女苏璃?可是你不是己经..."
"死了?"李诗琪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肉身虽灭,魂魄却被凌无尘封存在女儿体内。只待魔血成熟,我便能借体重生。"
她突然伸手掐住叶云天的脖子,力道大得惊人:"可惜被你搅局了。不过没关系,吞噬了你的精血,我一样能完全苏醒。"
叶云天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一道青光从地上飞起,首刺李诗琪后心!
"啊!"李诗琪松开手,痛苦地弯下腰。天璇剑悬浮在她身后,剑尖滴血——它自主刺穿了她的肩膀,却没有伤及要害。
趁此机会,叶云天强提最后一丝真气,并指如剑点在李诗琪眉心:"清心诀·镇魂!"
金光从他指尖迸发,李诗琪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随即软倒在他怀中。天璇剑也失去力量般坠落在地。
叶云天抱着昏迷的李诗琪,望向剑宗方向。战火己经蔓延到主峰半山腰,护山大阵的光芒越来越弱。他必须立刻带李诗琪回去支援,但以两人现在的状态...
"看来需要一点帮助。"一个陌生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叶云天警觉回头,看到一名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崖上。她面容模糊,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感。
"你是谁?"叶云天将李诗琪护在身后,强撑着站起身。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地上的天璇剑。剑身感应到她的目光,竟自行飞入她手中。
"天璇认主后还能响应我的召唤,倒是难得。"女子轻抚剑身,语气中带着怀念,"看来它很喜欢这丫头。"
叶云天脑中灵光一闪:"你是...天璇剑灵?"
女子微微颔首:"算是吧。"她走到李诗琪身边蹲下,手指轻触她额间剑印,"苏璃的魂魄被暂时压制了,但不会太久。"
"你能帮她吗?"叶云天急切地问。
"帮她?"剑灵轻笑一声,"她不需要帮助,只需要选择。"
她将天璇剑平放在李诗琪胸前,双手结出一个复杂法印。剑身顿时光芒大盛,将三人笼罩其中。
"你要做什么?"叶云天警惕地问。
"给她看第三条路。"剑灵的声音渐渐飘远,"真正的平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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