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六点半，天刚蒙蒙亮，操场空旷又安静。
江入年穿着运动服，准时出现在跑道起点。
她活动着手腕脚踝，热身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等了五分钟，操场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江入年皱眉。她最讨厌不守时。
六点西十，一个身影才慢吞吞地从宿舍区方向挪过来。
许愿穿着新买的运动装，头发松松地扎着，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困意。
“江同学……早。”她声音含糊，带着点撒娇的尾音。
“你迟到了十分钟。”江入年看了一眼手表，语气没有波澜。
“对不起嘛，”许愿揉了揉眼睛，“周六早上六点半，真的太反人类了……”
“想要成绩，就别找借口。”江入年打断她，“热身。绕操场慢跑两圈。”
许愿看着红色的跑道，脸垮了下来：“啊？一开始就跑啊？不能先做点别的吗？”
“跑步是基础。”江入年不为所动，“去跑。”
许愿叹了口气，认命地踏上了跑道。
她的“慢跑”比快走快不了多少，姿势也别扭。
江入年跟在她旁边跑，轻松得像在散步。
她盯着许愿的动作，开始纠正：
“抬头，挺胸！别含着胸跑。”
“手臂摆动，不是让你甩手臂！”
“用鼻子呼吸，别张嘴！节奏！”
许愿被她说得手忙脚乱，没跑几步就开始喘：“不行了……江同学……好累……”
“才两百米。”江入年看了眼距离，“继续，别停。”
又勉强撑了半圈，许愿实在跑不动了，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休……休息一下……真的……不行了……”
江入年抱着手臂站在她面前：“你的心肺功能太差了。平时完全不运动？”
许愿喘着气点头：“爬……爬楼梯算不算运动……”
江入年无语。
她拿出手机计时：“休息一分钟。然后继续。”
一分钟后，江入年毫不留情地开口：“时间到。”
许愿哀嚎一声，几乎是拖着腿继续跑。
接下来的过程就是跑跑停停，江入年像个冷酷的计时机器，精准控制着她的休息间隔。
好不容易熬完两圈，许愿感觉半条命都没了，首接瘫坐在跑道边的草地上。
“起来。”江入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跑完不能立刻坐下。慢走一会儿。”
许愿仰起脸，眼神绝望：“江同学……你是魔鬼吗……”
“这是为你好。”江入年弯腰，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起来，“走动五分钟。然后拉伸。”
许愿几乎把全身重量都靠在江入年拽着她的那只手上，有气无力地被她拖着走。
“江同学，你每天都是这么训练的？”
“嗯。”
“不会觉得枯燥吗？”
“习惯就好。”
“你为什么要练体育啊？这么辛苦。”
“喜欢。”
许愿问一句，江入年答几个字，惜字如金。
慢走结束，开始拉伸。
江入年示范着压腿的动作。
许愿学着她的样子，腿刚压下去一点点，就疼得龇牙咧嘴：“疼疼疼！”
“筋太硬了。”江入年伸手，按住她的背，稍微用了点力往下压。
“啊！轻点！你要杀了我可以换种方式！”许愿尖叫。
“忍一下。”江入年手下没松劲，“不然明天你腿疼得下不了楼。”
拉伸的过程充斥着许愿的各种惨叫和讨饶，江入年全当没听见，该用的力道一点没少。
终于熬到所有项目结束，许愿瘫在草地上，一动不想动。
江入年去买了瓶水，拧开递给她。
“谢谢……”许愿接过，小口喝着，看着站在旁边气息均匀、连汗都没出多少的江入年，忍不住问，“江同学，我是不是你教过的最差的学生？”
江入年看她一眼，诚实回答：“目前是。”
许愿被噎了一下，撇撇嘴：“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安慰你，你的成绩不会变好。”江入年看了看时间，“第一次训练结束。下周二同一时间。”
许愿哀叹：“还要这么早啊……”
“或者你可以选择重修体育。”江入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我来！”许愿立刻说。
江入年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捕捉不到：“走了。记得吃早餐。”
看着江入年高挑挺拔的背影走远，许愿才慢慢从草地上坐起来。
她拿出手机，对着自己跑得泛红的脸拍了一张，又拍了一下空旷的操场，然后打开和江入年的聊天界面（昨天刚加的）。
她发送了照片，然后打字：
「许愿：江教练，第一次训练打卡完成。[图片]」
「许愿：感觉灵魂己经出窍了。」
「许愿：但是我会坚持的！（握拳）」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
「江入年：嗯。」
只有一个字。
许愿看着那个“嗯”字，却笑了起来。
她收起手机，心情愉快地朝食堂走去。
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好像没那么糟。
而己经走到食堂门口的江入年，看着手机屏幕上许愿那张汗涔涔、眼神有点可怜的照片，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按下了锁屏键。
麻烦是麻烦了点。
但至少，态度还算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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