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危城重逢与信任的刀锋
澜洲市仿佛变成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警方的搜捕、影盟的追杀、还有那不知名的“黑石集团”可能存在的阴影，如同粘稠的墨汁，渗透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陈砚拉高了夹克的领子，帽檐压得很低，穿行在老城区最混乱、监控最少的小巷里。赵野给的加密手机如同烫手的山芋，他不敢轻易使用，那叠现金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需要一个安全屋，需要信息，更需要找到凌昼。赵野最后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只有你们在一起，才能揭开所有的谜底。” 可是，去哪里找？她重伤未愈，是被影盟控制，还是独自在某个角落挣扎？
（标志性动作：陈砚停在一条散发着馊水味的小巷尽头，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右手食指和中指再次无意识地、快速地轻敲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在脑海中调取着这座城市的地图，过滤着所有凌昼可能知道的、足够隐蔽且能获取基本生存物资的地点。那些他们短暂相处时，她偶尔提及的、关于城市“缝隙”的只言片语，此刻成了唯一的线索。）
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位于码头区边缘，一个由废弃集装箱改造的、非法出租给底层劳工的临时聚集点。凌昼曾偶然提到，那里鱼龙混杂，流动性极大，是“影子”最容易隐藏的地方之一。
夜幕降临，海风裹挟着咸腥气和铁锈味吹拂着码头。陈砚像一道幽灵，避开了主要通道的灯光和监控，潜入这片由锈蚀钢铁构成的迷宫。巨大的集装箱层层堆叠，形成狭窄而复杂的通道，里面隐约传来各种方言的交谈声、孩子的哭闹声和劣质香烟的气味。
他按照模糊的记忆，寻找着凌昼可能选择的方位——需要视野相对开阔，便于观察入口，又要有紧急撤离的路径。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位于第三层、看似被遗弃、门口堆放着废弃轮胎的集装箱。
他深吸一口气，从堆放处找到一根生锈的铁棍藏在身后，然后如同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攀爬上锈蚀的梯子，靠近那个集装箱的门。
门没有锁死，只是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里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码头灯塔的光芒偶尔扫过，映出内部简陋的轮廓——一张破旧的垫子，几个空水瓶，以及……角落里，一个蜷缩着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是凌昼！
她似乎睡着了，或者说，是昏迷。脸色在扫过的微光中显得异常苍白，呼吸微弱。陈砚的心猛地一紧，立刻闪身进去，轻轻关上门。
他蹲下身，借着窗外间歇的光线查看她的情况。左肩的绷带依旧是湿漉漉的暗红色，显然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她的身体冰冷，只有在触碰额头时，才能感受到不正常的低烧。
“凌昼……”他低声呼唤，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凌昼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当看清是陈砚时，她那异色的瞳孔中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如释重负、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所覆盖。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疲惫。
“猜的。”陈砚言简意赅，拿出身上仅剩的半瓶水，拧开盖子递到她嘴边。“你怎么样？”
凌昼小口喝着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陈砚的脸，像是在评估，在权衡。她想起了“百灵鸟”的任务——获取信任，找到“遗产”。可看着陈砚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负罪感”的东西，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她的心脏。
“死不了。”她习惯性地回答，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陈砚看着她虚弱却依旧强撑的样子，想到赵野关于父母之死的暗示，心中五味杂陈。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关于她的逃脱，关于影盟，关于他的父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这里不能久留。”陈砚沉声道，“影盟的人敢冲击警局，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找个更安全的地方，你需要治疗。”
就在这时，凌昼的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猛地抬手捂住了陈砚的嘴！
“嘘——！”她用气声警告，眼神死死盯住集装箱唯一的门口。
陈砚立刻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他也听到了——极其细微的、鞋底摩擦锈蚀金属的声音，不止一个！正从不同的方向，向他们所在的集装箱包抄而来！
是“清洁工”！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
凌昼强忍着剧痛，迅速扫视集装箱内部，空间狭小，几乎没有周旋的余地！她看了一眼陈砚，又看了一眼那扇薄薄的铁皮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听着……”她凑到陈砚耳边，语速极快，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他们目标主要是我……我吸引注意力，你找机会从后面那个破洞走……”她指了指集装箱尾部一个不起眼的、被锈蚀出的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
“不行！”陈砚想也不想就拒绝，眼神坚定，“一起走！”
“你留下只会一起死！”凌昼低吼，眼中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近乎凶狠的光芒，“你想让你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吗？！走！”
父母……这两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陈砚心上。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的、带着消音特征的敲门声响起，如同死神的丧钟！门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昼刃’，自己出来，可以让你身边的普通人死得痛快点。”
没有谈判余地，只有赤裸裸的杀戮。
凌昼深吸一口气，右手悄悄摸向垫子下面，那里藏着一片她之前找到的、磨尖了的碎玻璃。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武器”。
陈砚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苍白而决绝的侧脸，又看了看那个裂缝。他知道，凌昼的选择是此刻唯一可能有一线生机的方案，尽管这生机是用她的命去赌。
（标志性台词：陈砚猛地抓住凌昼没有受伤的右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情感风暴：“听着，凌昼！如果我父母的死真的另有隐情，那你就不仅仅是‘影子’，你可能是唯一能帮我找到真相的‘钥匙’！所以，别轻易死了！这是……命令！”）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强势、甚至带着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话。
凌昼愣住了，看着陈砚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混杂着担忧、愤怒和某种坚定信念的光芒，她的心防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钥匙……吗？
门外，敲门声变成了撞击声！铁皮门开始变形！
没时间犹豫了！
凌昼猛地点头，用力挣脱陈砚的手，低喝一声：“走！”
几乎同时，她抓起旁边一个空铁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口砸去，制造出巨大的声响吸引注意力！
陈砚不再犹豫，如同猎豹般扑向集装箱尾部的裂缝，艰难地钻了出去！
就在他身体脱离集装箱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巨响，以及几声沉闷的、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不敢回头，凭借着对码头地形的短暂记忆，以及求生的本能，疯狂地朝着集装箱堆场的深处、更黑暗、更复杂的方向跑去！
身后，激烈的搏斗声和物品碰撞声短暂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陈砚躲在一个巨大的龙门吊阴影下，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眼睛死死盯着凌昼所在的那个集装箱方向。她怎么样了？是被抓了，还是……
几分钟后，他看到两个“清洁工”拖着一个黑色的、如同裹尸袋一样的长条形物体，从集装箱里走了出来，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巷道里。那个袋子的形状……
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他们……带走了凌昼？！是死是活？！
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几乎将他击垮！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才没有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光，难道终究还是被影子吞噬了吗？！
不！赵野的话，父母模糊的照片，凌昼最后那决绝的眼神……还有她可能知道的、关于父母之死的秘密！
他不能放弃！就算她真的落入了影盟手中，他也必须找到她！活要见人，死……也要知道真相！
他颤抖着拿出赵野给的加密手机，开机。屏幕上只有一个联系人——“渡鸦”。
他按下拨号键，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沙哑扭曲：
“我需要信息……所有关于影盟据点，‘黑石集团’，以及……十五年前，代号‘普罗米修斯之火’项目的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般的声音：
“代价……很高。”
“无论什么代价！”陈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黑暗中，他眼中的光芒，不再仅仅是温暖，更添了几分属于复仇者和探寻者的、冰冷的火焰。
信任的刀锋己经见血，而通往真相与救赎（或毁灭）的道路，注定将以更多的鲜血铺就。
---
（第十七章 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WVYU/)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