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阴影潜入与沉默反击
线一：猎物与猎人的身份转换
废弃纺织厂地下，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陈砚看着“渡鸦”传送到加密手机上的资料——目标地点是位于澜洲市CBD边缘、一栋名为“星辉大厦”的甲级写字楼。影盟的临时数据节点，竟然堂而皇之地设在第二十二层，一家注册为“远帆国际商贸”的空壳公司内部。
资料里包含了建筑结构图、安保巡逻时间表、监控摄像头盲区分析，甚至还有一张内部人员的门禁卡复制数据。潜入路线被精确规划：利用凌晨西点保洁人员交接班的短暂混乱期，从地下停车场货运电梯井攀爬至设备层，再通过通风管道进入二十二层的天花板夹层。
“你的‘小礼物’。”“渡鸦”递过来一个比U盘还小的、如同透明贴片般的物体，中心有一个微小的金属触点。“找到他们的核心交换机或服务器，把这个贴在任何可用的物理接口上，它会自动完成植入，持续时间需要至少三十秒。一旦触发警报，你最多只有九十秒撤离时间。”
陈砚接过病毒植入器，感觉它轻若无物，却重若千钧。他没有接受过任何特工训练，唯一的“经验”来自之前与凌昼的亡命逃亡和那点可怜的急智。
（标志性动作：陈砚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着“渡鸦”工作站的微弱光芒，再次摊开建筑结构图，他的指尖沿着预定路线缓慢移动，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在脑海中预演着每一步动作，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意外及应对方案。他不是在记忆，而是在‘沉浸式’模拟。）
“记住，”“渡鸦”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模拟，“你不是战士，是幽灵。你的武器是隐匿，不是对抗。任何不必要的接触，都会让你万劫不复。”
陈砚深吸一口气，将植入器小心藏进特制内衣的夹层，将钢管别在后腰，拉上连帽衫的帽子，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地下据点。
他按照计划，在凌晨时分潜入了星辉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巨大的空间空旷而寂静，只有少数几辆晚归的豪车像沉睡的野兽般停放着。他避开监控，找到那个隐蔽的货运电梯井，打开检修门，里面是漆黑的、布满油污和灰尘的竖井，只有粗壮的钢缆在缓慢移动。
攀爬的过程是对意志和体力的双重考验。冰冷的金属，狭窄的空间，脚下无尽的黑暗，都考验着他的神经。他依靠“渡鸦”提供的简易攀爬工具和一股不肯放弃的狠劲，艰难地向上移动。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混合着油污，让他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维修工。
终于到达设备层，他按照图示找到通风管道入口，卸下格栅，钻了进去。管道内更加狭窄，只能匍匐前进，灰尘呛得他几乎窒息。他只能依靠手机微光和“渡鸦”提供的精确距离指示，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爬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脏在寂静中狂跳。终于，他听到了下方传来隐约的机器嗡鸣声和电子设备指示灯的光芒。他找到了二十二层天花板夹层的目标位置。
通过一个微小的缝隙，他向下望去。下面是一个标准的办公室隔间布局，但此刻空无一人。房间的角落，有一个独立的、带着多重物理锁的机柜，粗大的线缆从其中延伸出来——那应该就是目标！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一块天花板隔板，如同羽毛般轻盈地落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迅速靠近机柜，机柜侧面有几个标准的网络接口。就是这里！
他拿出那枚透明的植入贴片，深吸一口气，将其对准一个空闲的接口，稳稳地贴了上去！
贴片上的微型指示灯开始闪烁起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绿色光芒——植入开始了！三十秒倒计时！
10秒… 20秒…
陈砚屏住呼吸，耳朵竖起到极致，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他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25秒…
突然，门外走廊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正朝着这个办公室走来！
陈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被发现了吗？！还是例行巡逻？
28秒… 29秒…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晰可闻！
30秒！ 植入贴片上的绿色光芒稳定亮起，随即熄灭，表示植入完成！
就在办公室门被推开的瞬间，陈砚如同受惊的狸猫，猛地向上一跃，双手死死扒住天花板边缘，腰部用力，整个人险之又险地翻回了天花板夹层，同时用脚尖轻轻地将隔板推回原位！
几乎在他消失的同一时刻，门被完全推开，两名穿着保安制服、但眼神锐利、步伐沉稳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检测仪器，似乎在进行某种例行检查。
陈砚趴在冰冷的天花板龙骨上，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几乎停止，灰尘呛入鼻腔，带来一阵难以抑制的痒意，他死死捂住口鼻。他能听到下方仪器扫描的滴滴声，以及那两个“保安”的对话。
“信号正常，没有异常接入。”
“上面要求加强巡查，听说‘货’快要转移了。”
“嗯，完成这层就去下一层。”
货？转移？陈砚心中一动，这指的是那个数据节点，还是……别的东西？会不会和凌昼有关？
两名“保安”检查完毕，离开了办公室，重新锁上了门。
陈砚不敢立刻下去，又在夹层里潜伏了将近十分钟，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如同虚脱般松了口气。他按照原路，小心翼翼地返回，每一次移动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
当他最终从货运电梯井滑落回地下停车场，重新呼吸到那混杂着汽油味的空气时，才感觉自己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他成功了！在龙潭虎穴里走了一遭！
但他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心悸和更深的忧虑。凌昼……她还好吗？
线二：审讯室内的刀锋舞蹈
影盟审讯室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凌昼依旧被束缚在冰冷的金属椅上，但她的眼神，不再是最初的纯粹抗拒，而是多了一种冰冷的、计算的光芒。
冥鸦再次出现，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据袋，里面正是凌昼的那块旧怀表。
“很精巧的工艺品。”冥鸦将怀表放在凌昼面前的桌子上，“尤其是内部的这个非标准部件。它的材质，来自一个早己终止的秘密项目。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母亲——项目核心研究员凌霜，会把这个东西留给你吗？它是否……记录了些什么？或者，是某种‘钥匙’？”
凌昼的目光落在怀表上，心中念头飞转。冥鸦他们重视怀表，但似乎并不完全清楚它的具体作用。他们是在试探，在诱导。
她不能一首沉默下去，那只会让对方的耐心耗尽，采取更极端的手段。她需要给出一些东西，一些半真半假、能够误导他们、又能为自己争取时间和机会的东西。
她缓缓抬起头，第一次主动迎上冥鸦的目光，声音因为干渴和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你们……想知道‘普罗米修斯之火’的真正成果，不是吗？”
冥鸦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继续说。”
“我母亲……她不相信项目会被轻易终止。”凌昼开始编织她的故事，将真实的信息（母亲的研究员身份、项目的敏感性）与虚构的动机和线索混合在一起，“她预感到了危险……所以，她留下了线索。不在表里，而在……表所指向的地方。”
她故意停顿，观察着冥鸦的反应。对方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
“怀表的走时……是错的。”凌昼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大胆的谎言，但基于怀表早己停摆的事实，难以立刻证伪，“它指向的，不是一个时间，而是一个经纬度坐标。一个……她藏匿真正研究数据备份的地点。”
（标志性台词：凌昼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飘忽和刻意的引导，仿佛在透露一个巨大的秘密：“光……渴望燃烧，但火焰的种子，需要藏在最深的阴影里，才能避免被觊觎的目光熄灭。”）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策略。她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数据备份”作为诱饵，将影盟的注意力引向一个她虚构的、或者她知道的某个无关紧要的、但足够复杂难以快速验证的地点。这能为她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也可能为外界的陈砚创造机会。
冥鸦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灵魂的每一个角落。审讯室内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声。
良久，冥鸦才缓缓开口：“坐标。”
凌昼报出了一串数字。那是位于澜洲市远郊、一片废弃多年的地质勘探站旧址，地形复杂，信号屏蔽严重，确实是一个适合“藏匿”东西的地方，也足够影盟的人折腾一阵子。
冥鸦将坐标记录下來，没有立刻表态。他站起身，拿起那个装着怀表的证据袋。
“你的合作态度，值得肯定。”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我们会验证你的信息。在这期间，你需要换一个……更舒适一点的环境。”
他按动了一个按钮，拘束带自动解开。两名穿着黑色作战服、面无表情的守卫走了进来。
凌昼心中微微一沉。换环境？是软禁，还是……处决前的放松？她不知道自己的赌博是否成功，但她至少争取到了变化。而变化，就意味着机会。
她被守卫带离了冰冷的审讯室，走向未知的命运。
而在她离开后，冥鸦看着屏幕上那个坐标，对通讯器下达了指令：
“派一支侦察小队去这个坐标，最高警戒级别。另外，对‘昼刃’的监控提升至最高级。她的话……七分假，三分真。但那三分真，可能就藏在她的表演里。重点分析她提到‘坐标’时的微表情和生理参数。”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无声的交锋中，悄然发生着转换。
陈砚在阴影中完成了不可能的潜入，凌昼在沉默中发起了凌厉的反击。
光与影，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撕裂着笼罩一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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