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去停车场，而是走到了公司附近一个相对僻静的路口。
江离停下脚步，对林婉说：“你先回去吧，车也开走。”
林婉愣了一下，看了看江离，又看了看一脸懵的张司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点头道：“好的江总。” 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这下，只剩下张司衡和江离两个人，站在傍晚熙熙攘攘的街角。
“江总......这是？”张司衡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离侧头看他，晚风吹起她鬓边的几缕发丝，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没什么，突然想走走，你不是要体验‘人间烟火’吗？”
张司衡：“......” 我那是为了躲您啊姐姐！
但他不敢说出口。
于是，傍晚的街头，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身价千亿的冰山女总裁，和一个月薪五千的社畜（兼契约丈夫），并肩走在下班的人潮中。
江离似乎真的只是在散步，步伐不快。
目光偶尔掠过街边的店铺、匆忙的行人，以及远处亮起的路灯。
她很少有这样完全脱离工作、纯粹放松的时刻。
张司衡跟在她身边半步的位置，内心经历了从“社死”到“忐忑”再到“微妙”的复杂变化。
他看着江离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柔和了几分的侧脸，
忽然觉得，褪去总裁光环的她，其实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那个......江总，”他试图打破沉默，没话找话，“您平时......不下班吗？”
问完就想扇自己，这什么蠢问题！
江离瞥了他一眼：“公司就是家，有区别吗？”
张司衡一噎，竟无言以对。
好吧，总裁的世界他不懂。
他内心OS：“以前觉得总裁的生活是空中楼阁，
现在才发现，她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
而我，好像是那个意外被允许靠岸的......小破船？”
走着走着，路过一个生意火爆的网红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队，大多是年轻的情侣或女孩。
江离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在那色彩缤纷的菜单上停留了不到一秒。
张司衡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江总，您想喝奶茶吗？”
江离收回目光，语气淡然地开口：“垃圾食品，高糖，不健康。”
典型的江离式回答，只是眼底的渴望却差点出卖了她。
但张司衡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好为人师”的后遗症还在作祟，
亦或许是“骑士精神”再次不合时宜地爆发，
他挺了挺胸，用一种“这题我会”的语气说道：
“江总，这您就不懂了！
奶茶，喝的是一种情绪价值，是忙碌生活中的一点甜，是现代年轻人的‘续命水’！
您看那队伍，排的不是奶茶，是寂寞......啊不是，是生活情趣！”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江离正用那种“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的眼神看着他。
张司衡硬着头皮，试探着问：“要不我去给您买一杯？
三分糖，去冰，加您喜欢的......呃，您喜欢什么小料？”
他这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江离的口味。
江离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长长的队伍，
就在张司衡以为她会再次用“随你”打发他时，她却轻轻开口：“燕麦啵啵。”
张司衡：“啊？”
江离似乎有些不自然，移开视线重复了一遍，声音更轻了些：“燕麦......啵啵。”
张司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心头莫名一软。
原来冰山总裁，喜欢喝燕麦啵啵。
“好嘞！您等着！” 他像是领到了什么光荣任务，转身就扎进了排队的人群中。
江离看着他略显笨拙却异常积极的背影，消失在那些年轻的女孩中间。
嘴角终究是没忍住，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浅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傍晚的风带着初秋的微醺，拂动她米色风衣的衣角。
她看着张司衡像个愣头青一样扎进奶茶店门口那群叽叽喳喳的年轻女孩中间。
他那身与周围格格不入又略显严肃的西装，
以及脸上那副既视死如归又莫名虔诚的表情，组合成了一种奇特的滑稽感。
他好像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江离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无论是会议室里据理力争的“专家”，还是食堂里念着仙侠台词的“诗人”，
亦或是此刻挤在奶茶队伍里的“骑士”......
这个男人身上有种混乱又奇异的特质，
像一颗投入她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生活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
让她冰封的世界，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刚才......是笑了吗？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江离内心OS，尽管她自己并未清晰意识到，但情绪如此：
“原来所谓的‘人间烟火’，是有人愿意为你挤进嘈杂的人群，只为递给你一杯廉价的甜。”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时尚、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女孩，
互相推搡着，红着脸朝江离走了过来。
“请、请问......”其中一个短发女孩鼓起勇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离，
“您是黎光集团的江总吗？我们......我们是财经大学的学生，特别崇拜您！
可以跟您合张影吗？”
江离微微一怔。
她习惯了被敬畏、被仰视，甚至被嫉妒，但如此首接却充满青春热情的崇拜，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不太习惯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下意识地想拒绝。
但看着女孩们眼中纯粹的期待，那冰冷的“不行”在唇边绕了一圈，最终化为一个几不可察的点头。
“可、可以吗？太好了！”女孩们惊喜万分，
连忙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站到江离身边，比着剪刀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江离身体有些僵硬，但依旧配合地微微侧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没有丝毫不耐。
咔嚓几声，照片定格在瞬间。
“谢谢江总！您比电视上还要好看！我们是您的忠实粉丝！”
女孩们激动地道谢，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江离看着她们雀跃的背影，心里有种陌生的感觉。
似乎......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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