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离烦躁地扔下了笔。
她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明明是想让他别再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怎么话说出口就变了味？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比处理任何商业难题都要累。
而另一边，张司衡回到工位，看着自己因为过度书写而微微颤抖的右手，简首欲哭无泪。
这躺平当咸鱼的日子好像越来越难混了啊！
张司衡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不经意间悲从中来。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收拾东西下班，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生活反复蹂躏的可怜小猫咪。
为了不再触江离的霉头，他决定今天依旧发挥“骑士”精神，绕道后门，坚决避免与总裁同框。
他鬼鬼祟祟地溜达到公司后门附近那条相对僻静的街道，正准备长舒一口气，
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女声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前途无量’的张司衡吗？”
张司衡身体一僵，缓缓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连衣裙、妆容精致却难掩刻薄的女人，
正挽着一个大腹便便、戴着金链子的中年男人，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正是他的伪前女友，李丽。
当初父亲消息全无、母亲生病急需用钱，他西处借贷焦头烂额时，
这位曾信誓旦旦要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毫不犹豫地投入了这位“王总”的怀抱。
分手时还撂下狠话，说他这种没背景的穷小子一辈子翻不了身。
“丽丽，这谁啊？”
王总眯着小眼睛，目光在张司衡那身普通西装上扫过，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以前一个不开眼的穷同学。”李丽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优越感，
“王总您不知道，他当初可是我们系的‘高材生’呢。
可惜啊，脑子再好，也比不上会投胎。
看这样子，现在是在这附近卖保险？还是当销售？”
张司衡皱了皱眉，不想与这种人纠缠，转身就想走。
“哎，别走啊老同学！”
李丽却不依不饶，快走几步拦在他面前，故作惊讶地指着他的手腕，
“咦？你这手表不会是网上几十块买的A货吧？
我记得你以前连块像样的表都买不起。
怎么，现在还在底层挣扎呢？听说你妈病得不轻，钱凑够了吗？
要不要老同学我发发善心，借你几百？”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张司衡心里。
他握紧了拳头，怒火中烧，但想到打人要拘留、赔钱和目前的处境，还是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跟这种人没必要计较，掉价。
只可惜曾经以为失去的是整个世界，后来才发现，那不过是一艘迟早会沉的破船。
真正的星辰大海，还在前方。
他呼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丽：“不劳你费心了。”
“装什么清高！”
尽管语气平淡，李丽却像是踩了尾巴的猫被他这态度激怒了，声音陡然拔高，
“张司衡，认清现实吧！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像你这种......”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带着令人生畏的威严：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价了？”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江离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开外。
她应该是刚从公司出来，身上还穿着剪裁精致的职业套装。
夕阳的余晖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冷冽的光晕。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美眸中射出的寒光，却让李丽和王总瞬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江、江总？”张司衡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江离没看他，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落在李丽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廉价的瑕疵品。
“你刚才说，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江离缓缓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晰而富有节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李丽的心尖上，
“黎光集团投资部核心项目组成员，年薪加奖金过五十万，持有集团内部激励股权。
他名下的资产，恐怕比你身边这位‘王总’的全部流动资金，也只多不少。”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却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李丽和王总脸上。
李丽的脸瞬间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司衡，又看看江离。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
王总也是脸色一变，他混迹商场，自然认得江离这位商界女王，更清楚黎光集团的份量。
他赶紧扯出一抹谄媚的笑：“江总，误会，都是误会！
丽丽她不懂事，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我心里有数。”
江离淡淡打断他，目光终于转向张司衡，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维护，
“张司衡，走了。”
“啊？哦，好！”张司衡反应过来，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激动。
江离这是在帮他出头！
他赶紧跟上江离的脚步，留下李丽和王总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同吞了苍蝇般难看。
走出几步，张司衡忍不住感谢说：“江总，谢谢您。”
江离脚步未停，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嗯”，但紧绷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丝。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李丽不甘心又提高了音量的尖叫，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恶意：
“张司衡！你少得意！以为攀上高枝了就了不起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靠着这张脸给人当小白脸了！
江总，您可别被他骗了！
他这种人我太了解了，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之前还有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女朋友呢，就是我！他......”
“闭嘴！”张司衡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显露出如此强的气势，把李丽瞬间吓得噎住了。
但那句话，却像一根刺，精准地扎进了江离的心里。
前女友？爱得死去活来？
江离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原本因为维护张司衡而略微舒缓的心情，瞬间被一种酸涩又陌生的情绪笼罩。
她甚至没有去深究李丽话语里明显的漏洞和恶意，
只抓住了“前女友”和“爱得死去活来”这几个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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