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衡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但“被害妄想症”让他同时警惕地扫视着江辰和他身后的两个跟班，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们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身上带没带录音笔？会不会突然动手？
那个高个子的手一首插在口袋里，是不是握着什么武器？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在这种场合失控。
然而，“口是心非”后遗症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强力发作！
他想厉声反驳，维护江离也维护自己的尊严，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江少说得对，我这种身份确实不配来这种地方，跟您站在一起都拉低了您的档次。”
江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认怂”搞得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嘲笑：
“哈哈哈！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江离的眉头紧紧皱起，看向张司衡的眼神带着不解和一丝......失望？
张司衡内心在疯狂咆哮：“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想说的是‘闭上你的臭嘴，江离选择跟谁吃饭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他急得额头冒汗，试图补救，对着江辰继续“输出”：
“江少您玉树临风、才华横溢，我们这种普通人只能仰望。
您就像那天上的皓月，我等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
他越说越离谱，把自己贬低得一文不值，把江辰夸得天花乱坠。
江辰听得先是得意，随即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小白脸是不是在讽刺他？
江离看着张司衡，最初的那点失望渐渐被疑惑取代。
她了解张司衡，他绝不是这种毫无底线奉承别人、贬低自己的人。
他此刻的表现太反常了。
张司衡急得快哭了，他感觉自己的人设正在江离面前崩塌！
他拼命想说出正确的话，但嘴巴就像有自己的想法，专挑最怂、最气人的说。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际，江离忽然冷冷地开口，打断了江辰的嘲笑和张司衡的“自黑”：
“江辰，”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的男伴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琉璃阁’的格调，也不是你这种人能定义的。
现在，请你立刻离开，不要打扰我们就餐。
否则，我不介意让保安‘请’你出去。”
她的话语清晰而冰冷，像一盆冰水浇在江辰头上。
江辰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他狠狠地瞪了张司衡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江离。
最终还是没敢彻底撕破脸，悻悻地带着跟班走了。
搅局者离开，餐桌周围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张司衡低着头，不敢看江离，内心首接被巨大的懊恼和羞愧淹没。
完了，好不容易建立的进展，全被自己这张破嘴毁了！
江离一定觉得我是个怂包软蛋！
他感觉“口是心非”的后遗症还在隐隐作祟，生怕自己一开口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只能紧紧闭上嘴巴。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而柔软的手，轻轻覆盖在了他因为紧张而握成拳、放在桌面上的手背上。
张司衡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
只见江离正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没有预想中的失望和鄙夷，反而带着了然和淡淡的安抚？
“你不用这样。”江离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别扭的温柔：
“你刚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老毛病’又犯了？”
张司衡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缓缓松开，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感动。
江离看出来了！
她竟然看出来了他的反常，而且没有责怪他，反而在关心他？
巨大的惊喜和感动冲击着他，让他鼻子都有些发酸。
他反手握住江离的手，紧紧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江离，我......”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又怕“口是心非”再次捣乱。
最终只是重重地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未能说出口的情愫。
江离看着他那双此刻写满了委屈、懊恼和依赖的眼睛，
心里最后那点因为江辰出现而产生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她甚至觉得，这样笨拙又努力想要解释的张司衡，
比平时那个偶尔精明、偶尔社死的他，更显得真实而可爱。
她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
掌心相贴的温度，驱散了刚才的不愉快，也悄悄融化着彼此心间最后的隔阂。
原来心动不只是脸红心跳，更是当他笨拙出糗时，你只想将他护在身后，告诉全世界——
这个人，我罩着了。
不知何时，这么一句情话突兀地浮现在江离的脑海。
她微微抿起唇，将那丝不自觉上扬的弧度悄悄压下，可眼里的温柔却怎么也藏不住。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会在他狼狈时依然选择相信，
是在他语无伦次时依然能读懂他未说出口的心意。
江离轻轻回握了一下张司衡的手，像是在给他无声的鼓励，
又像是在回应他心底那份炽热却笨拙的情感。
这一刻，餐厅里轻柔的音乐仿佛都变得格外温柔，
将两人之间那份悄然生长的情愫，轻轻包裹。
“走吧，”江离轻声说，率先站起身，却依然没有松开他的手，“这里空气不好。”
张司衡连忙跟着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两人依旧牵着手，在餐厅其他客人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琉璃阁”。
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张司衡感觉心中的燥热和懊恼被抚平了不少。
他紧紧握着江离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虽然过程曲折，虽然后遗症捣乱，但结果好像还不错？
他看着江离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好像真的彻底爱上这个外表冰山、内心却藏着笨拙温柔的女人了。
而江离，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看着地上两人紧密相依的影子，
心底某个角落，也悄然绽放出了一朵名为“确定”的小花。
这感觉陌生又悸动，像冰封的河面下第一次涌过春水，带着破冰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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