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贴在发烫的耳边，林见清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喂？学长？”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电流声，还有他沉稳的呼吸。
“在哪？”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
“在回宿舍的路上。”她老实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刚路过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
电话里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咔嗒，咔嗒。
“一个人？”他问得随意，但她听出了其中的在意。
“嗯，一个人。”她轻声回答，“学长呢？也在外面吗？”
她能听见电话那头细微的风声。
“在阳台。”他顿了顿，“抽根烟。”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抽烟。
短暂的沉默在电话线两端蔓延，却不让人觉得尴尬。
“这几天......”他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迟疑，“项目遇到些技术瓶颈。”
她靠在路边的香樟树上，树影婆娑。
“很棘手吗？”
“有点。”他轻叹一声，“所以......”
“所以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她鼓起勇气接上他的话。
电话那头传来烟灰弹落的声音。
“不是故意躲你。”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有些模糊，“只是需要想清楚一些事。”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想清楚什么？”她轻声问。
“那天晚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可能太着急了。”
她的脸颊瞬间烧起来，幸好他看不见。
“我没有觉得你唐突......”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他似乎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很轻，却让她耳根发麻。
“林见清，”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她攥紧手机，指尖微微发白。
“知道......”她声音发颤，“是那个......没完成的吻。”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只有他加重的呼吸声。
“我不想让你觉得轻率。”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尤其是在工作关系之后。”
她听见自己脱口而出：“那如果不是工作关系呢？”
这句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长久的沉默。她几乎以为信号中断了。
“文档权限己经开了。”他突然转换话题，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时的冷静，“你明天可以首接登录系统查看。”
她有些失落，却还是应道：“好，谢谢学长。”
“不客气。”他顿了顿，声音又柔和下来，“早点回去，外面起风了。”
她这才注意到晚风确实变凉了。
“嗯，这就回去。”
“到了给我发个消息。”他补充道，语气自然得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心头一暖：“好。”
通话结束前，她听见他最后说：
“有些事，需要当面说清楚。”
林见清握着发烫的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
哪句“需要当面说清楚”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是想要继续那个未完成的吻，还是......就此划清界限？
她点开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徘徊。
“学长，”她慢慢输入，“如果是工作关系，我现在该叫你陆总吗？”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几乎要撤回。
手机几乎立刻震动起来。
“接电话。”他的回复简洁有力。
她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他带着薄怒的声音：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她难得大胆地追问。
电话那头传来他无奈的叹息：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止步于工作。”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栀子花的香气。
“那你想让它变成什么？”她轻声问，心跳如擂鼓。
他沉默片刻，声音突然变得很近，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变成可以光明正大送你回宿舍的关系。”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连呼吸都放轻了。
“变成可以每天互道晚安的关系。”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字字清晰：
“最重要的是，变成可以完成那个吻的关系。”
她靠在树干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现在，”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还觉得我在躲你吗？”
她摇头，才想起他看不见：“不觉得了。”
“明天，”他说，“明天见面说，好吗？”
挂断电话后，林见清在原地站了很久。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他发来的消息：
“看右边。”
她下意识转头，看见远处教师公寓的某个阳台上，一点猩红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他一首在那里，看着她走过的路。
新消息又跳出来：
“数到三，给我个信号。”
她不解地抬头，只见那点猩红在空气中划了个圈。
“一、二......”
她下意识举起手机，让屏幕亮起又熄灭。
远处的红光停顿片刻，然后彻底熄灭。
最后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收到。明天见。”
这一刻，她终于确信，那个未完成的吻，终将会有它的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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