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那屈辱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她的这个动作让整个花厅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慕清莲抓着慕云歌的裙角,她的脸上早己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脂粉,只剩下一片狼狈的绝望。
在座的夫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她们的眼神在慕云歌和镇北侯慕远山之间来回逡巡。
她们知道,这场好戏己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而最终的决定权,落在了这位一家之主的身上。
慕云歌没有去看地上那两个己经彻底失去尊严的女人,她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迎向了主位上那个神情冷漠的男人。
“父亲,”她的声音,清冷而又恭敬,听不出丝毫的得意,“母亲与妹妹情深,如今母亲既己开口,女儿自当遵从。”
她这番话,看似是顺从,实则却是将最后一道难题,不着痕跡地抛给了慕远山。
“只是,此法毕竟凶险万分,女儿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的话锋一转,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副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若是当真出了什么差池,女儿……女儿担待不起这残害手足的罪名。”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无辜、最可怜的人,这让慕远山那张威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的动容。
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儿,看着她那双不卑不亢、却又藏着一丝疏离的眼睛,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答应,那传出去,他这个镇北侯,便会落下一个“冷血无情、坐视女儿送死”的恶名。
可若是答应了,那便等同于,当着满京城权贵的面,承认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能,承认了整个镇北侯府,都要求着这个刚刚被他们舍弃的女儿。
“罢了。”许久之后,他终于缓缓地吐出了这两个字,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妥协。
“既然你有法子,那便放手去做吧,”他沉声说道,那双锐利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警告,“只要能保住清莲的性命,无论结果如何,侯府……都不会怪你。”
他这番话,既是给了慕云歌一道免死金牌,也是在用这种方式,维护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最后一点尊严。
“女儿,遵命。”慕云歌恭敬地应了一声,她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将目光,重新落回了地上那两个女人的身上。
她没有立刻去扶柳氏,而是用一种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母亲,您先起来吧,您的这份诚意,女儿己经看到了。”
“至于您刚才所承诺的,关于我母亲的嫁妆,以及这侯府的掌家之权……”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花厅里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女儿如今身为秦王妃,实在不便再插手侯府的内务,”她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让柳氏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只是,妹妹这‘七日绝’之毒,后续的调养,需要用到许多极为珍稀的名贵药材。”
“这些药材,价值不菲,以秦王府如今的境况,实在是……”她的声音顿了顿,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副“囊中羞涩”的为难之色。
柳氏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也重新堆起了那副虚伪的笑容。
“王妃说的是,是我想得不周。”她立刻接口道,那态度,卑微到了极点,“你母亲当年留下的那些铺子和庄子,本就该由你继承。”
“从今日起,我便命人将所有的地契和账本,都整理出来,一并送到秦王府去,”她的话,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日后,这些产业的收益,便都由王妃您,自行支配。”
她这番话,等同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镇北侯府近一半的家产,都拱手送到了慕云歌的手上。
在座的那些夫人们,听到这番话,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们看向慕云歌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
她们知道,这位秦王妃,今日,不仅立了威,更是借着这个机会,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自己失去的一切,都重新拿了回来。
这份心机,这份手段,实在是,可怕到了极点。
“如此,便多谢母亲了。”慕云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己经达成了。
她不再理会柳氏那张比哭还要难看的脸,而是转身,对身后的听竹吩咐道:“去,为我取一套银针来。”
“再备一碗清水,一盏油灯。”她的声音,在这一刻,充满了属于医者的、不容置喙的专业与权威。
听竹领命而去,很快,便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恭恭敬敬地,摆在了慕云歌面前的一张小几之上。
慕云歌没有立刻开始,她只是静静地,将那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油灯的火焰上,一根一根地,仔细地炙烤着。
那专注而又肃穆的模样,让整个花厅的气氛,都随之变得无比凝重,再也无人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就在这时,坐在宾客席中,一位与柳氏素来交好的、吏部尚书家的夫人,却忽然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秦王妃,恕我多嘴问一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这解毒之法,为何……还需要用到银针?”
她这番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困惑,因为在她们看来,解毒,无非就是吃药罢了。
慕云歌没有抬头,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此二物相遇,所生之毒,早己深入经脉,若不以金针渡穴之法,将其引导出来,即便是服下解药,也无济于事。”
她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玄之又玄,瞬间便将自己的医术,再次拔高到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神秘的境界。
那位尚书夫人被她这么一说,顿时不敢再多言,只能讪讪地坐了回去。
慕云... 歌知道,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医术,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复制的。
她将最后一根银针炙烤完毕,然后,她才缓缓地,将那两盒“焕颜膏”,都拿了过来。
她先是从柳氏的那盒温补膏体中,取了一小块,放入了清水碗中,然后又从慕清莲的那盒霸道膏体中,取了分量相当的一块,也一同放入了碗中。
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只见那两块本身并无异常的膏体,在清水中相遇的瞬间,竟如同冰火交融一般,发出了“滋滋”的轻响,并冒出了一缕极淡的、带着一丝腥甜气息的白色烟雾。
这亲眼所见的神奇景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再次被深深地震撼了,她们看向慕云歌的眼神,己经近乎痴迷。
然而,慕云歌接下来的动作,却更是让她们,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她,竟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了一根用来固发的、尖锐的玉簪。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毫不犹豫地,用那玉簪的尖端,在自己那白皙如玉的、左手食指的指尖上,轻轻地,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一滴殷红而又的、带着奇异香气的血珠,瞬间从那道伤口中渗了出来。
她将那滴鲜血,缓缓地,缓缓地,滴入了那只正在发生着奇异反应的、清水碗中。
奇迹,第三次发生了,只见那滴鲜血,在落入碗中的瞬间,那碗中原本还在“滋滋”作响的膏体,竟奇迹般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那碗原本清澈的清水,也随之,变成了一种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的、温润的乳白色。
整个花厅,雅雀无声,只剩下众人那清晰可闻的、剧烈的心跳声。
她们看着慕云歌,看着她那滴血可解奇毒的神奇手段,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这哪里还是什么凡人,这分明就是,降临凡尘的在世仙姑啊!
而慕云歌,看着眼前这所有的一切,看着那些己经被自己彻底折服的、京城中最顶级的贵妇人们,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终于,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掌控一切的冰冷笑意。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神医”的名号,将会以一种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
而她,也终于为自己找到了那张,足以与皇权相抗衡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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