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云歌那句云淡风轻的反问落下时,柳氏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在对方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注视下,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花厅之内,所有的目光都如同实质的芒刺一般,让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颊感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底地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一旁的慕清莲,看着那个安然无恙的听竹,又看了看自己母亲那张难看到了极点的脸,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她再也顾不上任何的体面与尊严,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慕云歌的面前,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哀求。
“姐姐!姐姐!快!快把解药给我!”她像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仰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眼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慕云歌看着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没有立刻将那碗救命的解药递过去,而是缓缓地,缓缓地,将那只盛着乳白色液体的青花瓷碗,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的手指,轻轻地,在碗沿上着,那动作,优雅而又从容,却让地上的慕清莲,感到了一阵阵深入骨髓的煎熬。
“妹妹,你可知错?”慕云歌的声音,悠悠地响起,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慕清莲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慕云歌,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对方竟然还要……审问自己。
“我……我……”她的嘴唇哆嗦着,那颗高傲了十几年的心,让她无法轻易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那句认错的话。
然而,当她对上慕云... 歌那双越来越冷的眼眸时,当她感觉到自己脸颊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灼热的刺痛时,她心中的那份骄傲,终于,被对死亡的恐惧,给彻底地击溃了。
“我……我知道错了!”她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在门口,故意刁难您,”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的哭腔,“我不该在厅中,处处针对您,更不该……更不该觊觎您送给母亲的礼物!”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一边说着,一边便伸出手,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抽打着自己那张美艳动人的脸颊,“求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一般见识!”
她这番自残般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她们谁也没想到,这位平日里金尊玉贵、眼高于顶的侯府二小姐,竟也有如此卑微狼狈的一天。
柳氏看着自己那己经状若疯魔的女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和她的女儿,将彻底地,沦为整个京城权贵圈的笑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被她亲手送入地狱,却又从地狱里,爬了回来的,好继女。
她看着慕云歌那张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脸,心中那股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的理智都给焚烧殆尽。
然而,慕云歌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她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一般,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于心不忍”的神色。
“罢了。”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带着一丝长姐对幼妹的、无奈的“宽容”。
“你我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她缓缓地蹲下身子,亲自将那个己经哭得不成样子的慕清莲,从地上扶了起来,“我又岂会,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呢?”
说完,她便将那碗,决定了慕清莲命运的解药,稳稳地递到了她的手中。
慕清莲如获至宝,她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只青花瓷碗,然后便像一个即将渴死的旅人一般,将碗中的乳白色液体,一饮而尽。
那甘甜而又清冽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便化作了一股冰凉的溪流,流遍了她的西肢百骸,将她体内那股燥热的火毒,彻底地浇灭。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上那股灼热的刺痛感,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退。
“好了……我好了……”她喃喃自语着,那双早己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她抬起头,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慕云歌,那眼神中,有感激,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再也无法生出半分反抗之心的,彻底的臣服。
而慕云歌,看着她这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看着柳氏那张失魂落魄的脸,看着在场所有人那敬畏交加的神情,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终于,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尘埃落定的平静。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在这座侯府之中,己经彻底地站稳了脚跟。
而这场由她亲手导演的、精彩绝伦的回门大戏,也终于,可以落下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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