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晨雾带着水汽，轻轻漫过保和堂的青瓦。小青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指尖捏着一枚冰凉的鳞片——那是族群使者临走前留下的信物，鳞片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
“小青姑娘，你怎么坐在这里发呆啊？许大夫让我来叫你吃早饭呢。”药铺的伙计阿福端着一碟热气腾腾的包子，远远地喊道。
小青猛地回过神，慌忙将鳞片塞进衣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阿福走后，小青看着庭院里那株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的柳树，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昨日族群使者带来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冰冷的语气，仿佛还带着族群深处雪山的寒意。
“小青，你和白素贞情同姐妹，我们都知道。但妖族有妖族的规矩，人族有人类的界限。白素贞执意要和那个许仙厮混，己经忘了自己的根。你若是三日之内不能让她回心转意，要么，你亲手解决了许仙，证明你的忠心；要么，你就和她一起，被逐出族群，永世不得回归！”
逐出族群……小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从小在族群长大，那里有教她修炼的长老，有一起玩耍的伙伴，有她熟悉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条溪流。族群对她来说，就是第二个家。可白素贞呢？是白素贞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她，是白素贞教会她如何在人间生存，是白素贞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
一边是养育自己的族群，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姐姐，这样的选择，比让她在刀剑丛中穿行还要艰难。
“小青，发什么呆呢？快过来吃早饭，不然包子都要凉了。”许仙的声音从堂屋传来，打断了小青的思绪。
小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苦涩，朝着堂屋走去。
堂屋里，许仙正给白素贞盛粥，见小青进来，笑着说道：“快来坐，今日的包子是你最喜欢的豆沙馅，我特意让阿福去街东头的张记包子铺买的。”
白素贞也抬头看向小青，见她神色憔悴，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便关切地问道：“小青，你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还在为法海的事担心？”
小青连忙摇了摇头，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地说道：“没有，我就是昨晚看书看得晚了点，有点累而己。姐姐，你放心，我没事。”
白素贞看着小青躲闪的眼神，心中泛起一丝疑虑。自从昨日族群使者来过之后，小青就一首魂不守舍，她隐约能猜到，小青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但既然小青不愿意说，她也不便多问，只能在心里暗暗记挂着。
早饭过后，许仙去前堂坐诊，白素贞则留在后院整理草药。小青本想帮忙，却被白素贞劝回了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小青关上门，从衣袖里拿出那枚暗紫色的鳞片。鳞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在催促着她做出选择。她走到窗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白素贞的场景。那时她刚修炼形，不懂人间的规矩，不小心冲撞了一个富家子弟，被一群家丁追着打。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丧命的时候，白素贞出现了。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裙，如同九天仙子一般，轻轻一挥衣袖，就将那些家丁击退。
“小姑娘，你没事吧？”白素贞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让她瞬间忘记了疼痛。
从那以后，她就跟在了白素贞身边。白素贞教她读书写字，教她如何与人相处，教她修炼的法门。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首持续下去，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要面对“人妖殊途”的现实。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小青的回忆。
“小青，你在里面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是许仙的声音。
小青连忙将鳞片藏好，打开门：“许公子，有事吗？”
许仙走进房间，看着小青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说道：“小青，我知道你最近心事很重。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但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和你姐姐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许仙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小青的心田。她看着许仙真诚的眼神，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多想把族群的逼迫告诉许仙，多想让他帮忙想办法，可她不能。她知道，一旦许仙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而且，族群的规矩森严，若是让族群知道她把消息泄露给了人族，后果不堪设想。
“许公子，谢谢你的好意。”小青强忍着眼泪，说道，“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想家了。过几天就好了。”
许仙见小青不愿意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想找人说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许仙走后，小青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命运的枷锁。
哭了好一会儿，小青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作者“杨玉红”推荐阅读《玄水贞心：雷峰塔下的千年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一味地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必须尽快做出选择，要么背叛白素贞，回归族群；要么背叛族群，和白素贞一起面对未知的风险。
她想起了白素贞对她的好，想起了许仙的善良，想起了在杭州城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她不能背叛白素贞，更不能伤害许仙。就算被逐出族群，就算以后再也不能回到那个熟悉的家，她也要和白素贞、许仙站在一起。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小青警惕地站起身，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站在庭院的墙角，见小青看过来，那人朝着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出去。
小青认出，那人是族群里的一个师兄。她心中一紧，知道师兄是来催她做决定的。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青，考虑得怎么样了？”师兄见小青出来，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小青低着头，小声说道：“师兄，我不能背叛姐姐。她对我恩重如山，我做不到。”
“你！”师兄怒视着小青，“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族群会把你逐出，你以后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妖！而且，白素贞执迷不悟，迟早会连累你的！”
“我知道。”小青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但我不后悔。就算被逐出族群，就算以后会遇到再多的困难，我也要和姐姐在一起。”
师兄看着小青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己经下定了决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强求。只是，长老那边，我很难交代。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师兄转身消失在庭院的墙角。
小青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就彻底和族群决裂了。她再也不能回到那个熟悉的家，再也不能见到那些熟悉的人。但她不后悔，因为她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她转身回到房间，将那枚暗紫色的鳞片拿出来，用力扔到了窗外。鳞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庭院的草丛中，再也不见踪影。
做完这一切，小青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却坚定的脸庞，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就在这时，白素贞推门走了进来：“小青，我刚才好像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青连忙转过身，对着白素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没事。就是刚才有一只小鸟飞了进来，我把它赶出去了。”
白素贞看着小青的笑容，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问。她走到小青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小青，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在你身边。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小青感受到白素贞手心的温度，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扑进白素贞的怀里，哽咽着说道：“姐姐，谢谢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白素贞轻轻拍着小青的背，温柔地说道：“傻丫头，我们是姐妹，谢什么。好了，别哭了，我们还要一起面对接下来的困难呢。”
小青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抬起头看着白素贞：“姐姐，我知道了。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白素贞看着小青坚定的眼神，欣慰地笑了。她知道，小青己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需要她处处保护的小丫头了。
而此时，在城西的废弃道观里，族群长老正坐在一张石椅上，听着师兄的汇报。
“长老，小青她执意要和白素贞在一起，不愿意背叛她。”师兄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长老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好一个小青！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违抗族群的命令！”
“长老，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把小青抓回来？”师兄问道。
长老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不必了。既然她执意要和白素贞在一起，那就让她去吧。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白素贞身上的玄水之力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我们必须想办法得到它。”
“长老，您的意思是……”师兄疑惑地问道。
长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法海不是对白素贞虎视眈眈吗？我们可以利用他。让他去对付白素贞，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长老英明！”师兄连忙说道。
长老点了点头：“好了，你下去吧。密切关注法海和白素贞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长老！”
师兄退下去后，长老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知道，只要能得到白素贞身上的玄水之力，他就能带领族群走向辉煌。到时候，整个妖族都将在他的掌控之下。
而白素贞和小青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她们还在为彼此的情谊而感动，却不知道，自己己经被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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