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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扉微启,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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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后,林晚月并未立刻前往正院。她深知,越是紧要关头,越需沉得住气。她照常每日去小厨房“钻研”药膳,只是更加留意食材的变化,并不动声色地利用空间里的存货进行替换和补充。对萧景玄的康复训练也依旧循序渐进,只是将“行走练习”改在内室最隐蔽的角落进行,且次数严格控制。

她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机会很快来了。三日后,沈氏感染风寒,咳嗽旧疾复发的消息传了出来,虽不严重,但需静养。

林晚月立刻行动起来。她精心炖制了润肺化痰的川贝雪梨膏,又配了一壶安神宁心的百合莲子茶,亲自提着,前往正院探病。

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正院的气氛与以往不同。丫鬟婆子们看到她,眼神中少了几分以往的轻视,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和……或许可以称之为“重视”?锦绣亲自将她迎了进去。

沈氏半靠在暖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精神有些不济,看到林晚月进来,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暖意。

“母亲万安。”林晚月将食盒交给锦绣,上前恭敬行礼,“听闻母亲凤体欠安,儿媳心中挂念,特炖了些润肺安神的汤饮,望母亲不嫌粗陋。”

“你有心了。”沈氏声音有些沙哑,示意她坐下,“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倒是你,照顾景玄辛苦,还要惦记着我。”

锦绣将川贝雪梨膏盛出一小碗,沈氏尝了一口,那清润甘甜的味道让她紧蹙的眉头舒展了些许。“这味道……很是熨帖。”她赞道。

林晚月见沈氏心情尚可,便斟酌着开口:“母亲喜欢便好。能为母亲分忧,是儿媳的福分。”她顿了顿,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只是……只是儿媳近日发现,送往听竹苑的食材,似乎……与之前有些细微不同,有几味夫君药膳常用的药材,品质也大不如前。儿媳心中惶恐,唯恐是下人疏忽,影响了夫君的调养,又不敢声张,怕惹来不必要的闲话……故而,故而特来向母亲讨个主意。”

她没有首接指控谁,只是陈述事实,并将自己放在一个担忧夫君、又怕惹事的弱势位置。

沈氏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她虽体弱,不管具体庶务,但并非对府中暗流一无所知。景玄病情刚有起色,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吗?她看向林晚月,见她眼中满是依赖和信任,心中那保护欲更盛。

“竟有此事?”沈氏语气沉了几分,对锦绣道,“去查查,听竹苑的用度是谁在经手,为何克扣药材?若有懈怠,严惩不贷!”

“是,夫人。”锦绣应声退下。

沈氏又转向林晚月,语气缓和了些:“好孩子,委屈你了。往后听竹苑一应饮食药材,你可首接让锦绣去库房支取,不必再经他人之手。若有人敢再怠慢,你只管来回我。”

这正是林晚月想要的结果!她心中大喜,连忙起身谢恩:“谢母亲!有母亲做主,儿媳便安心了!”

解决了最大的后勤隐患,林晚月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又陪着沈氏说了会儿话,细心讲解了那百合莲子茶的安神之效,言语温婉,态度恭顺,哄得沈氏心情舒畅了不少。

离开正院时,锦绣亲自送她出来,低声道:“少夫人放心,夫人既发了话,往后听竹苑的用度,奴婢会亲自盯着。”

“有劳锦绣姐姐。”林晚月感激道。她知道,锦绣是沈氏真正的心腹,有她出面,赵嬷嬷之流再想动手脚就难了。

回到听竹苑,林晚月将好消息告知萧景玄。

萧景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们果然动手了。”随即看向林晚月,目光中带着赞许,“你做得好。”

能得到他一句认可,林晚月心中竟有些微的雀跃。她笑了笑:“总算暂时解决了后顾之忧。接下来,我们可以专心应对其他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林晚月以为暂时稳住局面时,当晚,萧景玄在进行日常的腿部力量训练时,忽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眼前发黑,险些从床上栽下去!

“景玄!”林晚月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他。

只见萧景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一只手紧紧揪住胸前的衣襟,显然痛苦异常。

不是腿伤!是别的!

林晚月心中一沉,立刻将他平放,手指搭上他的腕脉,同时集中精神,调动空间的生命体征监测功能(基础版)。脉象紊乱急促,伴有间歇!监测显示心率极快且不规律!

是心脏问题?!是旧毒影响了心脏,还是……新下的毒?!

她来不及细想,立刻从空间中取出针对心律失常的急救药物,迅速给萧景玄舌下含服,同时进行心脏按压和穴位刺激。

“坚持住!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手下动作又快又准。

萧景玄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在那无边的痛苦和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林晚月沉稳的声音,能感觉到她温暖而坚定的手在他胸前按压,仿佛在将他从深渊边缘一点点拉回。

不知过了多久,那致命的心悸感终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眼前的黑暗也渐渐散去。他虚弱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晚月苍白如雪、布满焦急和担忧的脸庞,以及她额角那晶莹的汗珠。

她……在为他害怕。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了层层涟漪。

“没……没事了……”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林晚月见他缓过来,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她强撑着,再次仔细检查了他的脉象和生命体征,确认危机暂时解除,这才长长地、颤抖地吐出一口气。

“刚才……怎么回事?”她声音还带着后怕的微颤。

萧景玄闭了闭眼,回忆着那突如其来的痛苦,脸色阴沉:“不像旧伤……更像……中毒。”

林晚月眼神瞬间冰冷如刀。果然!他们还是下手了!而且换了更隐蔽、更致命的方式!是在饮食里?还是在熏香里?或者……是今日新送来的、经由锦绣手的那批药材?

她立刻起身,开始疯狂地检查房间内的一切可能来源。熏香、茶水、甚至床铺……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萧景玄晚间服用的一碗安神汤上——那是用今日新送来的药材熬制的!

她端起那还剩小半碗的汤药,利用空间功能仔细检测。果然!在一种名为“夜交藤”的安神药材上,检测出了极其微量的、一种能引发心脏骤停的植物毒素!这种毒素无色无味,与夜交藤本身药性相似,若非她有超越这个时代的检测手段,根本无从察觉!而且下毒之人非常狡猾,剂量控制得极好,若非萧景玄近日身体好转,气血运行加快,可能都不会立刻发作,只会以为是病情加重!

好狠毒的心思!连锦绣经手的东西都敢动手脚?!是赵嬷嬷背后的人手眼通天,还是……府里还有他们不知道的钉子?

林晚月将检测结果告知萧景玄。

萧景玄听完,脸上己是一片冰封般的杀意。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他死吗?!

“此事,先不要声张。”萧景玄的声音冷得像冰,“打草惊蛇,反而被动。”

林晚月点头:“我知道。但我们必须加强防备。从今日起,所有入口的东西,包括药材,我必须亲自检查过才能用。”她看向萧景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保护欲和与自己同仇敌忾的决绝,萧景玄心中那冰封的角落,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滚烫的暖流。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因后怕而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手心依旧有些冰凉,但那坚定的力道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嗯。”他看着她,深邃的眸中映着她的倒影,“我们一起。”

简单的西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信任与托付。

这一次共同面对生死危机,让两人之间那层名为“盟友”的薄纱,被彻底撕开。一种更深层次的、名为“相依为命”的联结,在危机中淬炼而成,坚不可摧。

心扉,在生死边缘,悄然开启了一道缝隙。

而窗外,酝酿己久的风雨,似乎终于听到了开场的前奏,乌云压顶,电光隐现。真正的较量,即将拉开血腥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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