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的暴毙，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撷芳殿内因太子病情好转而刚升起的一丝暖意。恐惧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对手的狠辣与肆无忌惮，让皇后震怒之余，也生出了一股深切的寒意。这皇宫，竟己成了筛子一般！
林晚月站在张嬷嬷的尸体旁，面色冷凝。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苦杏仁般的微弱气味，印证了她对氰化物的猜测。对方用毒，既有曼陀罗这等需要精密计算的慢性奇毒，也有氰化物这般见效极快的烈性毒药，手段层出不穷，其势力之深、准备之充分，令人心惊。
“查！给本宫彻查！这毒药是如何送进来的！看守偏殿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皇后声音颤抖，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后怕。若这毒是针对她或者太子……
“娘娘息怒。”林晚月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试图安抚皇后濒临崩溃的情绪，“对方接连灭口，正说明他们害怕我们顺藤摸瓜。张嬷嬷虽死，但她本身就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这布老虎她经手多年，上月还曾修补，谁能让她心甘情愿做这等诛九族之事？必然是许以重利或握有把柄。查她的人际往来，家世背景，近期接触过哪些异常的人或事，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皇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林晚月说得对，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你说得对。本宫这就命人去查张嬷嬷的底细。”她看了一眼林晚月疲惫却依旧清亮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激，“晚月，多亏有你。”
林晚月微微摇头：“臣妇只是尽了本分。”她话锋一转，“当务之急，还是殿下。殿下虽暂时脱险，但神经受损，需要精心调理，方能不留后患。而且……”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殿下是中毒事件的亲历者，他或许……看到或听到了什么。待他醒来，意识清醒些，或可询问一二。”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对，宸儿他……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接下来的两日，林晚月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太子床边。她利用空间里的营养神经药物，混在汤药中给太子服用，并辅以精心的针灸和按摩，促进他身体的恢复。
皇后果真动用了手中力量，暗中严查张嬷嬷及其相关人等的背景。然而，张嬷嬷是家生奴才，父母早亡，在宫中并无太多复杂关系，表面上看起来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这反而更显异常。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之时，昏迷了数日的太子萧景宸，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是茫然的，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焦距涣散。守在床边的皇后喜极而泣，连忙上前轻声呼唤：“宸儿，宸儿？你醒了？看看母后……”
太子转动着眼珠，视线慢慢聚焦在皇后脸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气音：“母……后……”
“哎！母后在！母后在！”皇后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林晚月也松了口气，上前温声道：“殿下，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太子茫然地看向林晚月，似乎不认识她。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殿下刚醒，还需静养，莫要急着起身。”林晚月柔声安抚，仔细检查了他的瞳孔反应和脉搏，确认他确实在逐渐恢复意识。
太子安静了下来，但眼神却有些空洞，似乎还沉浸在病中的混沌里。他偶尔会无意识地蜷缩一下手指，嘴唇翕动，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音节。
皇后和林晚月都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黑……好黑……”太子断断续续地呓语，“……香……味道怪……”
皇后心中一紧，看向林晚月。林晚月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耐心引导。
“宸儿，什么香味道怪？告诉母后。”皇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太子皱紧了小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恐惧：“……宁神香……不……不是那个味道……有……有甜甜的……臭……”
甜甜的臭？这矛盾的描述，却让林晚月脑中灵光一闪！曼陀罗的花香初闻带有甜腻感，但若剂量过大或变质，底层确实会透出一丝令人不适的、类似腐败的腥气！太子嗅觉敏锐，竟然在混杂的香气中分辨出了这细微的差异！
“还有呢？宸儿还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吗？”皇后急切地追问。
太子眼神涣散，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的碎片中，声音愈发细微：“……张嬷嬷……她……她拿了我的老虎……说……说晒晒太阳……有……有亮晶晶的东西……掉了……”
亮晶晶的东西？林晚月心中一动！是曼陀罗的种子！干枯的曼陀罗种子是黑褐色，但在特定光线下，表面会有些许光泽！难道太子无意中看到了张嬷嬷在填充曼陀罗碎片时，不慎洒落的种子？
“……我……我想告诉母后……”太子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充满了委屈和后怕，“……可是……我头好晕……好热……说不出话……”
皇后的心都要碎了，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好了好了，宸儿不怕，都过去了，母后在这里，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林晚月看着相拥的母子，心中了然。太子的呓语，虽然零碎，却拼凑出了部分真相。他并非完全无知无觉，而是在中毒初期，意识尚存时，隐约察觉到了布老虎和张嬷嬷的异常，只是未来得及说出来，就被迅猛的毒性击倒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对方要如此急切地灭口张嬷嬷——不仅仅是切断线索，更是因为张嬷嬷知道太子可能看到了什么！
“甜甜的臭”、“亮晶晶的东西”，这些孩童视角的描述，虽然模糊，却成了指向真凶的宝贵线索！对方使用的曼陀罗，可能并非普通品种，或者经过了特殊处理，才带有这种独特的气味。而“亮晶晶的东西”，则提示了毒物可能的外观特征。
太子精神不济，很快又沉沉睡去。但这次，他的睡颜安详了许多。
皇后轻轻将儿子放好，替他掖好被角，转身看向林晚月时，眼中己是一片冰冷的杀意：“晚月，你都听到了。他们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林晚月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娘娘，殿下的这些话至关重要。对方使用的毒物，可能有其独特之处。我们需要从这方面入手。”
她沉吟片刻，道：“臣妇曾在一本残破的古医书上见过记载，西域有一种变异的紫花曼陀罗，其花香甜腻中带腐，种子在火光下会泛幽蓝光泽，毒性较寻常曼陀罗更为猛烈诡谲……或许，对方使用的便是此物。”
这自然是她编造的借口，目的是为了合理化她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皇后眼中厉色一闪：“西域……紫花曼陀罗……好！本宫知道了！”她立刻唤来心腹，低声吩咐下去，重点排查近期宫中与西域有关联的人事物，尤其是可能接触过特殊香料或药材的。
一条新的、更为隐秘的调查线路，在深宫之中悄然铺开。
林晚月看着皇后雷厉风行的动作，心中稍安。有皇后这股力量介入，追查真凶的希望便大了几分。
她走到窗边，望着宫墙上方那片被切割得西西方方的天空。太子的苏醒，带来了希望的曙光，也照出了更深的迷雾。对手隐藏得极深，但既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就总有被揪住的一天。
她轻轻抚摸着袖中那枚温润的玉佩，想起病中那声遥远的呼唤，想起萧景玄身上未解的剧毒，想起安安咿呀学语的笑脸……她的目光愈发坚定。
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真相，为了公道，也为了守护她在意的一切。这场宫廷暗战，她绝不会输。
作者“洋浩轩”推荐阅读《开局换嫁，我靠爸妈在古代横着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W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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